我要做皇帝

要離刺荊軻

歷史軍事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朕奮三世之余烈,用天下之大義,乃執三尺劍,以做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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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章 授田

我要做皇帝 by 要離刺荊軻

2018-6-22 23:17

  齊魯的士大夫文人官僚,自司馬鑲且和齊威王之後,就是個笑話。
  太史公就說了:齊俗寬緩闊達,而足智,好議論,地重,難動搖!怯於眾鬥,勇於持刺,故多劫人者!
  至於魯地,則是:地小人眾,吝嗇,畏罪遠邪。
  這兩個評價,雖然難免有些地圖炮的嫌疑。
  但是……
  也未必不是事實。
  至少也是壹個反應齊魯地區士大夫和官僚地主面貌的事實。
  自威王後,齊國幾乎沒有贏過任何決定性的戰爭。
  他們甚至壹度被燕國兵吊著打,差點滅亡。
  秦滅六國,獨齊,兵不血刃,跪地而降。
  五十萬大軍齊卸甲,寧無壹個是男兒!
  韓國都比齊國有骨氣!
  至於楚漢爭霸至今以來的事實,都在證明壹個道理:生於安樂,死於憂患。
  自三田以來(田詹、田榮、田橫兄弟),齊魯的地主官僚,就沒有依靠過自己力量,做成過任何事情。
  當年,田詹起事,靠的不是陳勝吳廣那樣揭竿而起,也非項梁項羽那樣壹呼百應。
  而是依靠陰謀手段,暗殺了當地的縣令,靠著祖輩的余威,自立為王。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齊王田詹,為章邯所殺於臨濟。
  然後,就上演了楚漢爭霸中最搞笑的壹幕:齊國貴族和官僚、地主,在外有強敵的情況下內訌了。
  田詹死後,壹部分齊國貴族和地主,擁護故齊王建之弟田假為王,以田角為相。
  而田詹的從弟田榮帶著田詹的敗兵,倉皇逃亡到東阿。
  章邯在後面緊追不舍。
  幸虧項梁聽說齊兵之敗,立刻帥大軍增援東阿。
  並在東阿城下擊敗秦軍。
  章邯兵敗西走,項梁於是率兵追擊。
  剛剛死裏逃生的田榮,壹沒有跟著項梁壹起去追擊章邯,也沒有趕緊趁著勝利的機會收復失地。
  而是……
  掉頭回去找田假的麻煩。
  將田假和他的勢力逐出齊國。
  這個時候,項梁東追秦兵,結果被章邯圍困在定陶。
  此時,天下的形勢,就是秦圍項梁統帥的義軍主力在定陶。
  假如項梁兵敗,幾乎就又是壹次長平之戰。
  甚至毫不誇張的說,只要項梁壹敗,秦軍就可以進抵巨鹿,先破趙,再滅魏,重演秦始皇統壹六國之事。
  於是,楚懷王立刻發書向齊、趙求援。
  然而,逗逼的齊王田榮,對楚懷王提出了壹個要求:想要哥出兵?可以,先宰了逃亡到妳那裏的田假,將他的腦袋送過來!
  而且,田榮不僅僅想要田假的腦袋,還想要逃亡托庇在趙王趙蠍手下的田角腦袋!
  這等於是將自己的地位淩駕在楚懷王和趙王的腦袋上!
  楚、趙又怎麽肯答應?
  於是,就在這齊、楚、趙相互嘴炮的時候,項梁兵敗被殺於定陶,秦將章邯引兵過巨鹿。
  錯非項羽橫空出世,在巨鹿城下破釜沈舟,壹舉擊敗不可壹世的秦軍。
  秦帝國恐怕可以撲滅整個齊趙楚的義軍。
  也正因為此,埋下了後來的悲劇。
  項羽滅秦後,怨恨田榮不肯救其叔父項梁,不封其為王,而是封了田市、田安和田都這三個同樣是舊齊王族的人為王。
  這讓齊地最大的實力派田榮非常不滿。
  幹脆反他娘的。
  於是,田榮聯合趙將陳余,壹起造反。
  窩裏橫的時候,田榮確實很厲害。
  幾乎是碾壓壹般的消滅了項羽所立的三齊,統壹齊地。
  可惜,隨後在項羽的反撲中。
  田榮連壹個回合都沒支撐住,就被項羽擊敗,亡走平原,在平原縣被當地人砍了腦袋,送給項羽當禮物……
  也就田榮的弟弟田橫稍微有點模樣。
  但也好不到那裏去。
  翻開反秦以來,到三田覆滅的所有文檔。
  在齊國貴族和地主們的統率下,春秋戰國時期,壹度威伏列國,與秦分庭抗禮的大國,強國。
  居然淪落成了壹個笑話!
  他們幾乎沒有打贏過任何壹次與其他諸侯之間的戰爭。
  而且,每壹次都是壹觸即潰。
  這是誰的責任?誰的鍋?
  要知道,即使是現在,齊國武士的勇敢和強悍,也聞名天下,其技戰術之強,讓人贊嘆。
  齊地英雄,從來也屢現不止。
  齊人的團結和勇敢,也曾讓人贊嘆不已,其忠義之心,更是讓人敬佩。
  但為何,他們就打不贏任何壹場稍微規模大壹點的戰爭?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
  難道是齊人沒有英雄?
  彭越、欒布難道不是英雄?
  難道是齊人不夠勇敢和團結?
  司馬鑲且和齊威王時的齊兵,威震天下,讓列國俯首低頭。
  更早壹些的時候,齊恒公九合諸侯壹匡天下。
  以壹國之力,扶大廈之將傾,挽狂瀾於既倒。
  孔子贊曰: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
  這些時候的齊兵,可是團結、勇敢和精銳的代名詞。
  即使是到了漢室鼎立之後的那個年代,齊王田橫自刎,尚且有忠臣義士五百人從死。
  那為何,齊國兵和齊人,竟然會成為太史公筆下的“怯於眾鬥,勇於持刺”的群體?
  答案就是,兵熊熊壹個,將熊熊壹窩。
  壹頭獅子帶領的綿羊,最少能驅逐野狼。
  但壹頭綿羊率領的獅群,可能連豺狼都打不過,看到狐貍就要跑!
  齊國的問題的根子,出在了他的整個上層的貴族和地主身上。
  這些家夥,居住在繁華富饒,物產豐富的齊地。
  而且遠離戰火硝煙與外患。
  無論任何壹個方向的威脅,都不可能威脅到他們。
  從戰國時期開始,就是如此。
  韓非子說:內無法家拂士,外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
  自田單救齊後,齊國就是歌舞升平,紙醉金迷。
  這個國家的貴族和上層,根本不需要擔心外患。
  只需要安心享受和揮霍就可以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儒家的勢力,漸漸在齊地興盛。
  士大夫貴族地主,幾乎都變成了儒家的擁泵。
  想當年,孔子過齊,景公欲用之為大夫,而晏子力諫不可,全齊上下,也壹片反對,終於讓孔子狼狽離開。
  但在今天,儒家最大的大本營和最穩固的基本盤,就在齊地。
  這不能不說,是壹個天大的諷刺和笑話。
  當然,也並不是說儒家不好。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
  燕趙和代北的儒生,就是騎得了大馬,拉得開強弓,飲得了烈酒,殺得了匈奴的大丈夫。
  但齊地的儒生麽……
  除了少數幾個精英。
  劉徹所見的,俱是眼高手低,好高騖遠,只知嘴炮,而不肯務實的家夥。
  他們寧肯宅在家裏,寬服長袖,舞文弄墨,死也不肯去地方鞠躬做事。
  他們視百工和技術為奇技淫巧,同樣也鄙視壹切其他諸子百家,甚至儒家的某些學派,也不為他們待見。
  當初,主父偃在齊地的經歷,就能很清楚的說明壹些問題——齊地的儒生,連縱橫家這樣對他們完全沒有威脅的小學派,也要拼命排擠和打壓,用語言和文字,極盡壹切可能羞辱和排擠。
  甚至就是已故的倉公淳於意,在齊地為大醫數十年,扁鵲之名天下皆知。
  但在齊,卻也只是壹個在士大夫和貴族眼裏的所謂“雜官”。
  齊地士大夫和貴族們高傲而自慢的將壹切非儒生和非文職,視為賤民和賤業。
  仿佛只有跟他們壹般袖手空談,滿嘴跑火車的家夥,才算人。
  這樣的家夥,劉徹豈能容得下?
  怎麽可能容得下?
  必須讓他們知道,天高地厚!
  而魯地就更不堪。
  這個保守派和頑固派的大本營裏,充斥著壹堆的只想自己不想別人,只要自己快活,哪管天下洪水滔天的渣滓!
  不給他們店厲害瞧瞧,劉徹念頭就會不通達。
  況且,這樣做,還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
  “尚書令制詔吧!”劉徹束手說道:“朕聞之,古者聖王立政,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也……令廷尉臣禹,執金吾臣都等,收齊四王之王田,沒犯官之家宅,盡為公田,以高皇帝二年之故事,皆授之於百姓士民!”
  汲黯聽了,身子都在顫抖。
  當今這壹詔,簡直是所有地主和士大夫們最為恐懼的政策。
  收其田而散之於民。
  假如說在這個詔書之前,齊魯地區還可能存在壹些安全隱患。
  但此詔壹下,整個齊魯,無分階級,除了那些倒黴蛋外,人人都會高喊“天子萬歲”,然後興高采烈的排著隊,等著分田地。
  而詔命之中,那壹句“如高皇帝二年故事”,則堵死了其他齊魯的士大夫官僚的不滿和疑慮。
  因為,這意味著,本次分田,雖然分的是地主官僚權貴們的土地,但實際上,大部分土地,最終還是會落到其他地主官僚權貴手上。
  因為高皇帝二年,漢室執行了第壹次授田。
  那是壹次完全依照秦律,按照爵位高低進行的授田。
  自公士到列侯,人人按照規定,授予了符合其爵位的土地和宅基地。
  現在,天子將齊魯四王以及那些倒黴蛋的大部分的土地,拿出來,再次按照爵位高低授田。
  會發生什麽事情?
  自然不言而喻。
  這就好比:
  假如妳的鄰居不幸被官府抓了,正常人當然會恐懼,擔心官府也來抓做自己。
  但倘若回頭官府把鄰居的家宅土地,送了妳手裏,妳還會害怕?還會不滿?還會疑慮嗎?
  當然不會,必然是彈冠相慶,恨不得天子多抓就幾個鄰居。
  而依照漢家授田的標準和規格。
  每壹級爵位之間的授田數量,都是天差地別。
  級別越高授田數量越多。
  而且,更嚴重的是,按照漢律規定:受田宅,予人賣宅,不得更受。
  換句話說,就是假如妳曾經得到過授田,但妳自己賣掉了,下次授田,不會有妳的份——哪怕妳已經無立錐之地。
  反之,假如某人名下田宅數百頃,但他從未授田,那下次授田,他依舊可以去領取符合他爵位和身份的田宅土地。
  自然,爵位高的人,肯定比爵位低的人在這次授田中占得便宜更多。
  自太宗以來,授田制度已經形同廢止。
  大量的新興地主和士大夫,幾乎從未得到過授田。
  所以,天子這是等於將壹大塊肥肉,塞到了這些家夥嘴裏。
  只要輕輕吞咽,就能吞進肚子裏。
  如此壹來,這些家夥自然就會成為當今天子的擁泵。
  畢竟,主義再大,大不過土地,理想再強強不過利益。
  而那些倒黴蛋,那些被處死和下獄、流放的地主士大夫和貴族,卻連哭都沒有地方哭。
  甚至,不會有人聽他們哭訴。
  更可能連個同情的人也沒有——要是同情他們,豈非是要把到手的土地往外推?
  就是齊魯的士大夫地主們同意,老百姓們也不會同意!
  這樣想著,汲黯的心裏,就有些發苦。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今天天子能用這個手段對付齊魯的士大夫貴族。
  明天難保不會換個名目,拿來對付燕趙衛梁的士大夫貴族。
  只是,他還能怎麽辦?
  齊魯的那些士大夫貴族,可不僅僅只是魚肉鄉裏,橫霸地方那麽簡單。
  作為尚書令,汲黯知道,他們真正獲罪和該死的原因在於:他們居然企圖串聯,營造聲勢,慫恿天子封禪,而且居然還敢插手皇室內部的政治傾軋。
  所以,他們非死不可!不死不行!
  真要是只是魚肉鄉裏那麽簡單。
  需要出動執金吾和廷尉嗎?
  派個郡守,甚至壹個縣令,就足夠殺的他們哭爹喊娘,朝廷還不用背負任何負擔了。
  所以,汲黯只好恭身道:“諾,臣者就去擬詔!”
  “尚書令是覺得朕太殘酷,太不近人情了嗎?”劉徹卻沒有讓他立刻去執行命令,說道:“朕非嗜殺之君,也非那種不知人情世故之君!”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劉徹背過身子,長笑而去。
  不需要解釋太多了。
  只要將訊息傳遞出去就好了。
  讓其他地方的地主和士大夫們知道:不是朕太心狠手辣,實在是齊魯的渣渣們作死!
  這樣,其他人應該就能理解了。
  當然,他們不理解也可以。
  反正,歷史上小豬玩告緡,幾乎玩死了天下百分之九十的地主豪強和士大夫,也沒見他們敢有那個跳出來作亂的。
  手握槍桿子的劉徹,自然也是無所畏懼。
  不服?
  用拳頭來講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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