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二章 紅了！

　　7月27日，周五。
　　美國東部時間夜裏十點。
　　芝加哥。
　　周寶山洗了個澡之後，穿著浴袍歪在沙發上，先是跟師哥打了個電話，聽他絮叨些家裏來投奔的師兄弟的事情，然後簡單地說了說自己在美國這邊參加的那些宣傳，和在美國見到的壹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等到電話掛斷，他歪在沙發上，似睡非睡的靠著。
　　來美國四五天了，但他的時差還是沒倒過來，盡管精力旺盛、自己也特別看重這壹趟的美國之行，所以他可以保證自己在參加活動或者錄節目的時候，都是精力充沛的，但這種翻來覆去不太容易入睡的感覺，還是讓他很難受的。
　　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手機忽然響起來，他下意識地拿起來看了壹眼，見是杜藝華，趕緊就激靈壹下子全醒了——在此之前，沒有人料到，《黑客帝國》的美國宣傳之旅，居然會安排這個女人來帶隊。
　　明湖文化內部的八卦傳言，都說這個女人來歷非常詭秘，在進入明湖文化體系之前，就是在娛樂圈最頂端長袖善舞的。而之所以進入明湖文化……那原因，還用說麽？大家背地裏都偷偷的說，老板是屬蜜蜂的。
　　當然，周寶山還聽過另外壹個說法，是外頭的人故意說出來搞臭自家老板的——他們說，李謙是塊臭肉，招蒼蠅。
　　總之，別管怎麽說，杜藝華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雖說王見王，變小王，只要到了明湖文化，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趴著，在李謙面前，杜藝華再厲害也牛不起來，但別管她爬沒爬上老板的床，這個女人都叫人不敢輕視、不敢得罪就是了。
　　臨出國之前，這也是師哥反復叮囑過的。
　　電話接起來，周寶山特別客氣地說：“華姐好！”
　　“寶山，我先給妳打個電話，待會兒我會逐壹通知妳身邊的助理、翻譯和保鏢，就壹件事，從現在開始，做好安全防護，如果遇到記者的包圍，把此前給妳設定的那些答案再背誦壹遍，自己也可以演練壹遍。遇到可以回答的問題，要給出回答，對記者們友善壹點，但遇到不合適的問題，就裝聽不到！我剛才說的這些，都聽懂了嗎？”
　　“呃……懂了。”
　　“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好，那就這樣……”
　　“哎，哎，華姐……這是，出什麽事兒了？”
　　電話那頭安靜了片刻，杜藝華道：“電視沒看？”
　　周寶山道：“沒看！我又聽不懂英文，剛開始看了三分鐘，還是聽不懂，我就沒看了，去洗澡了。”
　　停頓了壹下，杜藝華道：“沒看就算了，妳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頓了頓，似乎是懶得讓周寶山繼續追問，她解釋道：“剛才節目播完，咱們在美國這邊的聯系電話，我的，還有東方夢電影公司那邊的，立刻就被打爆了。全都是各路媒體的采訪邀請！妳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呃……”周寶山反應了壹下，說：“意味著……我快紅了？”
　　“是已經紅了！爆紅！”杜藝華斬釘截鐵地道：“所以，這就代表著，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那幫記者就會打聽到妳現在住在芝加哥的哪壹家酒店，壹個小時之內，妳所住的酒店的各個出入口，就會聚集起大批的記者！甚至說不定會有些大膽的記者直接溜進酒店裏去，懂麽？”
　　周寶山聞言點了點頭，趕緊道：“懂了華姐，我明白了，我們壹定註意！”
　　“嗯。”杜藝華道：“記得來之前在飛機上我跟妳說的嗎？如果這件事的策劃成功了，達到了我們的預期，接下來的兩周，妳就做好累成狗吧！”
　　周寶山聞言精神壹振，深吸壹口氣，卻小心翼翼地問：“這麽說，咱們參加的那檔節目，算是……成功了？”
　　杜藝華回答他說：“不但成功了，而且比預想得還要更成功！”
　　……
　　放下電話，周寶山楞了好大壹陣子。
　　在拍《黑客帝國》之前，李謙說要讓他來拍壹部新電影，周寶山當時就高興地差點兒要飛起來，因為他知道，整個明湖文化、整個影視圈都知道，拍李謙的片子，就意味著必紅！《黑客帝國》上映之後，看到這部電影在全球的超高票房，尤其是它在中國第壹天就破億，在美國兩天五千萬美元，簡直把周寶山給高興壞了，他覺得自己這下子是真的要大紅大紫起來了！
　　盡管有了《黃飛鴻》系列在，據說將來還會拍第三部的，他這個明湖文化的頭號功夫巨星，在國內影視圈絕對是壹線的影視巨星，但那種感覺，是覺得自己雖然夠紅了，卻又還不夠紅的感覺——上不去也下不來似的！
　　但這壹次，《黑客帝國》大賣了，盡管李謙親口說，首周那兩天五千萬美元的票房並不算太出彩，但他還是驕傲地了不得，覺得有了《黃飛鴻》加《黑客帝國》，自己才算是真的站穩腳跟了——作為壹個電影演員，似乎開始有了立身之地，有了自己的根基了似的。
　　然而，即便是那個時候，從李謙，到負責帶隊的杜藝華，都沒說過“妳紅了”之類的話，壹直到剛才——杜藝華親口說自己“已經紅了”！
　　好半天之後，他忽然又抓起手機來，找到號碼給自己師兄打了回去，等到那邊接起來，他大聲地說：“師哥，剛才杜經理說，我紅了！我參加的那檔節目，造成了很大的影響，我要紅了！”
　　電話對面沈默片刻，鐘元福忽然說：“好事兒！妳還記得妳走之前那天晚上我跟妳說的話嗎？”
　　周寶山楞了壹下，然後趕緊道：“記得！妳說讓我如果更紅了，那麽越紅就越要更低調。”
　　鐘元福“嗯”了壹聲，又道：“還有呢？”
　　“還有……”周寶山楞了壹下，然後才想起來，“我知道了師哥，現在這個點兒……我馬上再給老板打個電話。”
　　“哎……這就對了！”鐘元福說，“不用說太過拍馬屁的話，但感激的姿態壹定要擺足了，懂不懂？”
　　“懂！”
　　“好！接下來妳要是忙，不用打電話，等妳回來，咱哥倆，師哥悄悄地給妳慶功！”
　　“好！”
　　……
　　掛了電話，周寶山想了想，把電話撥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李謙的口氣很淡然，“寶山啊，有事兒？”
　　周寶山醞釀了壹下情緒，說：“謙哥，剛才杜經理打電話來說，她說，我紅了！”
　　電話那邊，李謙似乎輕笑了壹聲，然後道：“嗯，好事兒，那就紅了唄！好好做宣傳，留神點兒，好好應對美國的那些媒體和記者。等妳回來，我給妳慶功！”
　　“哎！好！”周寶山說。
　　頓了頓，他忽然放低聲調，說：“謙哥，謝謝妳！”
　　李謙又“嗯”了壹聲，說：“好好工作吧！以後咱們的路還長著呢，紅了，就要更努力啦！”
　　“哎，是！我知道了謙哥。”
　　等到電話掛斷了，周寶山長舒了壹口氣，放下手機，本來剛才就是想睡又睡不著的狀態，這會子更是徹底精神了。
　　忽然想起杜藝華的話來，他跑到窗前，嗤的壹聲拉開窗簾往下看。
　　二十來層，還不算太高，但地面上似乎看不到杜藝華口中所說的很快就會有記者趕過來的跡象——楞楞地看了壹會子，尋找了壹會子，他自己忽然笑了！
　　記者頭頂又不會頂個大牌子寫著“我是記者”，就算是這會子已經有車子開過來，自己也沒處認出來啊！
　　像這種大酒店，哪怕半夜不也照樣有的是人入住和回來？
　　於是，他回去坐下，雙手抱頭靠在沙發上，幻想著自己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陽光照在自己身上，而整個酒店的入口完全都被記者給堵住、壹個個話筒就像在自己此前在國內那樣紛紛地伸過來、恨不得塞到自己嘴裏的狀況……
　　想著想著，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我要紅了！在美國紅了！”他自己想。
　　……
　　同壹天，同壹時刻，美國，紐約。
　　電視裏的《湯普森脫口秀》已經結束了。
　　但詹姆斯·弗蘭克壹家關於剛才中國周快速出拳擊倒拳王阿龍那壹幕震撼畫面的討論，卻並未結束。
　　其中莉莉還好些，畢竟是女孩子，但詹姆斯和約翰這父子倆卻討論得興高采烈——莉莉在壹旁坐著，聽自己的爸爸和弟弟在那裏熱烈地討論著，忽然覺得這種氣氛真的是很不錯。
　　這壹刻，詹姆斯·弗蘭克心裏也是特別的高興：
　　他每天都太忙了，雖然離婚的時候兩個孩子的媽媽非常體諒地跟他約定，周壹到周五，孩子跟著媽媽，由媽媽來照顧，但即便是周六周末兩天，他也總是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纏著，不可能老是拿出時間來陪孩子，壹來二去，時間壹長，沒有參與到孩子的每壹步成長中去，他漸漸地就發現，自己似乎跟孩子們脫節了，很多時候都無法溝通了。
　　孩子們喜歡的，他完全不懂，他喜歡的，孩子們基本不感興趣。
　　現在，終於的，居然有這麽壹個機會，忽然就讓他又找到了和自己的孩子相處的那種融洽的感覺——他們為了壹件事情而討論得熱火朝天！
　　雖然小約翰繃著跳著說他想去學中國功夫的事情，他並不贊同，但的確，他也不得不承認，中國周簡直帥呆了！
　　這個時候，父子倆還在討論得熱火朝天，忽然，莉莉開口說：“嘿，爸爸，妳有多久沒去看過電影了？”
　　詹姆斯聞言楞了壹下，不太理解女兒是什麽意思。
　　莉莉笑了壹下，說：“我覺得妳該去看場電影了，放松壹下，不是嗎？比如，或許妳可以請媽媽壹起去看？”
　　詹姆斯聞言又楞了壹下，但忽然，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忽然地多跳了那麽壹下——有些怦然心動的感覺。
　　請他們的媽媽去看電影麽？
　　他猶豫著，“呃，妳們的媽媽……”
　　莉莉忽然說：“她壹直都沒有交往新的男朋友，所以……”
　　詹姆斯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
　　小約翰興奮地了不得，“那太好了，爸爸，我可以壹起去嗎？跟妳和媽媽壹起，哦，還有莉莉。OK？可以嗎？”
　　結果沒等到詹姆斯開口說話，莉莉就果斷地說：“當然不行！”
　　她說：“那是兩個人的約會，約翰！”
　　不過很快，她又扭頭看向詹姆斯，笑嘻嘻地說：“不過，我覺得爸爸肯定不會吝嗇於給咱們壹點錢，讓咱們可以壹起去再看壹遍《黑客帝國》的，對嗎爸爸？”
　　詹姆斯聳聳肩，想了想，道：“當然……沒問題！但妳們的媽媽……”
　　莉莉笑起來，“哦，天哪，妳當初是怎麽把媽媽追到手的？拿出妳的手段來，小夥子！妳是那麽的了解她，熟悉她，妳們壹起生活了那麽多年，還有了兩個孩子！別告訴我妳不知道她喜歡什麽！”
　　詹姆斯聳聳肩，笑笑，壹本正經地道：“遵命，女士！”
　　……
　　7月28日，周六，上午七點。
　　壹大批足足數十名記者和狗仔，此時都聚集在芝加哥壹家酒店的前廳裏，盡管在酒店方的要求下，他們都保持得相當克制，只是三五成群地聚在壹起低聲閑談，紛紛說起昨天晚上發生在《湯普森脫口秀》上的那壹幕，但是只看他們的眼神的去向就能知道，他們隨時都準備瘋狂起來。
　　絕大多數的記者和狗仔，幾乎每隔八秒十秒的，就會扭頭往電梯的方向看壹眼——大家都在等待那個東方面孔的出現。
　　這時，反倒是壹輛車子停在門口，壹個帶著墨鏡的東方女人低調地走進酒店，往這幫記者們聚集的地方瞥了壹眼，並沒有引起他們任何的關註。
　　幾分鐘之後，周寶山的房間裏。
　　杜藝華檢查了壹遍周寶山的著裝和形象，又問了幾個問題，確定當初為他準備好的那些答案，他的確已經是背到滾瓜爛熟，這才點點頭，道：“如果做好準備了，那就出門吧！”
　　“去感受壹下，什麽叫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