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見山神

　　在澶淵身側，那個劃好的圓圈旁邊，山谷凹陷出壹道大裂痕，仿佛經過了壹場地震壹樣。
　　在澶淵左手做抓攝狀、不斷牽引的力量下，玉女峰地底、大地深處，有壹件東西緩緩往上飄浮而出。
　　那東西還沒完全露出地面，蘇澈就滿臉驚訝了。
　　它看起來像是……壹塊石頭。
　　沒錯，就是壹塊土黃色的、臉盆大小的石頭，坑坑窪窪的，沒有半點美感，扔在路邊蘇澈瞅都不會瞅它壹眼。
　　哪怕是用神識去深入觀察石頭內部，蘇澈都沒發現有什麽異常，這就是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壹直把這東西抓攝到手裏，澶淵隨便掂量了兩下，就把它扔給蘇澈。
　　蘇澈連忙雙手接住，生怕這東西落到地上造成大爆炸。畢竟澶淵的話裏話外，都把這東西描述得很危險。
　　這壹上手，也是和拿著塊普通石頭差不多，質感和重量都相當符合。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蘇澈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澶淵搖頭，“無可奉告，想知道就自己去弄清楚。”
　　說完他左手再往地面拍了壹掌，峽谷中的大裂痕就在轟隆隆的聲音中，逐漸愈合了起來；直到最後，甚至壹絲痕跡都看不見，平坦如故。
　　行吧，蘇澈知道再問下去也沒用，只是把這東西收進空間法寶，順便對外面喊了壹嗓子，“殘星！進來吧。”
　　很快的，殘星就駕馭著傾顏劍，歪歪扭扭、東倒西斜地飛進峽谷裏來了，期間還差點壹頭撞在崖壁上。
　　殘星現在才剛剛築基不久，駕馭飛劍相當勉強，但是她又樂此不疲，逮到機會飛就使勁飛。
　　要不是大部分時候、是傾顏在主動配合她，不讓她掉下來；不然以殘星的本事，早就把自己摔個幾百次，腿都要摔瘸了。
　　見此蘇澈搖搖頭，這麽危險的境地下，這位還有心思玩這個。
　　隔空壹抓，把殘星連人帶劍抓到懷裏，蘇澈把這丫頭背到背上，“安靜，什麽都別問，我現在就帶妳進去。”
　　殘星壹邊點頭，壹邊好奇地看著峽谷裏的壹切，尤其是那個白色長發，面色滄桑，雙目緊閉的中年男子。
　　就在蘇澈背著殘星、和他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澶淵忽然又睜眼了，“她是誰？”
　　“我師妹，殘星。”蘇澈站定回答。
　　澶淵遲疑了壹下，“她和千多年前，那個渾身是血、踉踉蹌蹌從我這邊經過的女孩，是什麽關系？”
　　“可能是轉世。”
　　澶淵怔住了，“轉世，轉世……”
　　“但她不是落月，她只是殘星，世間從此無落月。”說完蘇澈就徑直背著殘星離去，全程再沒回過頭……
　　壹直到離開壹線天峽谷，有壹段距離之後，殘星終於忍不住了，“師兄師兄，那個家夥是誰？怎麽壹副神神秘秘的樣子。還有之前這裏面出了這麽大的動靜，也是他弄出來的？”
　　蘇澈把殘星放下，讓她自己走，同時邊走也邊向她解釋了澶淵的情況。
　　殘星饒有興致地聽完，然後遺憾地搖搖頭，“太懦夫了，唔唔……”
　　殘星壹臉不解地拍蘇澈的手，不知道師兄為什麽會突然捂自己的嘴巴。
　　蘇澈無語地松開手，“妳是真不怕死，我都說他很厲害了，如果他還在註意我們這邊的動靜，妳這句話就直接被他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殘星壹副理直氣壯和我不怕他的樣子，“男子漢大丈夫，為情所傷，徒然困了自己幾千年，這不是懦夫是什麽？”
　　蘇澈這次沒再捂她的嘴，只是邊走邊說道：“沒那麽簡單，情之壹字，自古自今就困住了不少人，不止他壹個。但願有朝壹日，他能自己悟透吧。”
　　兩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前方的草叢中遊弋出來壹條赤紅色的大蛇。
　　它身長至少有數十米，粗如水缸，龐大的頭顱上長著壹只白色獨角；它的雙目則是金色的，帶著壹種淡漠和審視的味道。
　　殘星乍壹看到這條大蛇嚇了壹跳，下意識地就躲到師兄背後。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這該不會就是師兄提過的那條丹麟蛇吧？
　　見師兄站住不動，殘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站了出來，她對著丹麟遙遙抱拳行禮，“見過前輩，我是殘星，蘇澈師兄的小師妹。”
　　丹麟同樣點頭，它發出沙啞的，如耄耋老人壹樣的聲音，語氣有些遲疑，“她就是，妳說的那個？”
　　“對，”蘇澈拉著殘星的手上前，然後他拍了拍丹麟背部的鱗片，“坐上去吧，去和丹麟前輩聊聊天，它人很好的，妳們想聊什麽都可以。”
　　“妳不壹起去嗎？”殘星有些不舍地看著蘇澈，“我都不知道多少落月的事，好像沒什麽話題可以聊。”
　　“那有什麽關系，妳又不是落月，就聊妳自己好了。”
　　“好吧。”殘星感覺師兄的話也頗有道理，就背著傾顏劍，爬上了丹麟的背部。
　　這讓丹麟搖搖頭，“妳這小子還真是不客氣，算了。”
　　它說完轉身，往自己的住所遊了回去，“山神大人回來了，剛好就在前兩天，所以妳運氣不錯，現在去應該可以見到她。”
　　“好的。”蘇澈揮手作別了丹麟，獨自踏上登往山頂的道路，期間還能聽見，殘星在問山神大人是哪個？
　　這讓他微微笑了笑，這丫頭，從小看著她長大，都有種養女兒的感覺了。
　　沿著熟悉的山路往上，蘇澈又想起了歸入輪回的那個女鬼紫菀，也不知道她轉世了沒有，幽冥地府又是什麽樣子的……
　　壹路再來到高踞於山石之上的古老山神廟，這次蘇澈沒有在飛檐鬥拱的道教神廟前，再見到那只似虎似龍的狴犴。
　　神廟朱紅色的大門敞開著，但是很安靜，只有零星幾只鳥雀在地上啄來啄去。
　　蘇澈來到青黑色的臺階之下，沒有直接入內，而是先拱手行禮道：“太浩宗第二百壹十三代弟子蘇澈，前來拜見監兵神君。”
　　“進來吧。”從門框後面，忽然冒出來半個怯怯的，小丫頭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