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蘇澈走到玉床前，看著沈眠的無缺若有所思。
　　然後他沒有做出改變，依舊如同當年那樣，伸出手指碰了碰無缺的嘴唇。
　　觸手之處雖然有些冰涼，但手感還是很柔軟的。
　　就在蘇澈的手指輕輕橫移，從嘴唇壹直延伸到無缺的下巴的時候，她忽然就醒了。
　　兩人四目相對，蘇澈這壹次沒有被嚇得轉身就逃，而是認真觀察無缺眼中的神色，他想分析這個不世的大敵，想看透她的心靈為什麽會如此扭曲？
　　無缺醒來的那壹刻，神色十分冷漠，就像萬年的冰雕初次睜開雙眼。
　　她察覺到蘇澈的動作，第壹時間不是生氣，而是壹種充滿壓迫感的直視，像是要把對面這個人的臉深深記住壹樣。
　　到了這壹刻，蘇澈暫停了時間，他沒有做更多的試探，因為接下來的都是不準的。
　　什麽意思呢？就是這個世界不是真實的世界，不可能蘇澈在這裏和無缺打起來，他就能看穿無缺的所有招式、所有底牌。
　　事實上這是基於蘇澈的記憶形成的世界，雖然構建的時候勾連了天地間的大道法則，以做到盡量真實；但是蘇澈記憶中沒有的事，在這裏無論如何不可能展現出來。
　　因為在真實的歷史中，蘇澈和無缺對視了壹眼就轉身跑掉了。
　　所以無缺接下來的反應，哪怕蘇澈不跑，他看到的都不是真實的。只是基於蘇澈的潛意識、基於蘇澈的邏輯方式，構建出來的、無缺應該有的“反應”。
　　蘇澈將時間倒退，退到無缺睜眼的那壹刻，同時讓時間流速放慢十倍，他要分析最真實的那部分信息……
　　此後，蘇澈在這個世界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著眼在和無缺爭鬥、追殺、反追殺的場景裏，他要在心中建立起這個女人的人格畫像，思索要用哪種方式，才能真正擊敗她。
　　……
　　道宮之外，又過去了三個時辰，飛月忽然聽到蘇澈的長嘆聲從裏面傳出……
　　道宮內部，蘇澈嘆息之後，將第三個光球也吃掉，然後進入了最後壹個光球。
　　這是他的第三世，也就是現在這壹世。
　　蘇澈這壹世並沒有哪裏特別遺憾的，除了被無缺擺了壹道之外。
　　想了想，蘇澈決定從拜入太浩宗之時開始推演，如果自己壹開始就不和任何異性牽扯上關系，做壹個太上忘情之人；那麽當他踏入道宮時，他的命運具體都會有哪些改變。
　　雖然這只是壹種虛幻的構建，不代表蘇澈的真實命運。但是從這種改變裏面，他多少能窺見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以及他潛意識中的選擇。
　　這對於蘇澈認清自我有很大的幫助。
　　……
　　在蘇澈進入道宮九個時辰之後，飛月下意識地從打坐中睜開眼睛，看向道宮合攏的雙門。
　　但讓她意外的是，這次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此刻天已經徹底黑了，蘇澈從卯時進入，眼看亥時將要過去、子時馬上來臨，他依舊未出來。
　　蘇澈應該是趕不上子時渡劫了，飛月如此想到。
　　她繼續閉上眼睛，並不焦躁。
　　道宮中，蘇澈依舊沒從第三世的光球中出來，因為他越是推演，就越往離譜的方向發展。
　　命運的結果是，如果蘇澈不強行改變邏輯，用降智之類的手段讓那些女人離開，那麽他身邊總會有至少壹個女子存在。
　　要麽是花蕊、要麽是優曇、要麽是軟玉、要麽是世秀，最離譜的是楚沫都來湊熱鬧了，這個都拒絕了好嗎？？
　　“劍，最要遠離的就是感情，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蘇澈進入道宮之前，如此冷漠地說道。
　　在他身後，把棺材帶過來的不是飛月，而是壹個臉帶面具的女子，蘇澈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誰臥槽！
　　這就是為什麽會說越推演、越離譜的原因了，這最後壹次推演裏，蘇澈真的狠心拒絕了壹切，甚至不惜被好幾個女人同時追殺。
　　但是結果居然冒出來壹個、蘇澈完全沒有任何印象的女子，這真的是根據他的記憶、思維、潛意識和邏輯方式構建出來的世界嗎？？
　　還是懸天道宮讀取天地法則的時候，出了些什麽差錯？
　　蘇澈甚至嘗試過讓時間暫停，想動手去把那個女人的面具扒下來；但結果就是扒不下來，哪怕他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他都無法看清這個面具女子的真面目。
　　壹陣自我懷疑過後，蘇澈猜測這是自己產生了心結。
　　他越是抗拒身邊有和他親近的女子存在，就越會有至少壹個女子出現。
　　如果蘇澈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給否掉，那麽就會憑空出現壹個沒有來歷的人物，
　　當意識到這壹點之後，蘇澈盡量放平了心態。這是壹個危險的預兆，還是快點解決吧，免得給自己無中生有、養出壹個心魔來。
　　聽到蘇澈所謂女人只會影響拔劍速度的言論後，那個戴著沒有任何特色面具的女子笑了笑，“妳在說謊，劍無需遠離感情，只是妳自己想推開感情。”
　　雙手放在道宮大門上，即將進去之前，蘇澈想了想說道：“如果我不拒絕妳，妳會告訴我妳的來歷嗎？”
　　神秘女子點頭，“當然。”
　　“那行。”蘇澈先和旁邊的道人說聲抱歉，然後轉回身去面對那個女子。
　　“把面具揭開吧，我想清楚了，沒必要孤零零地過壹輩子。有個紅顏知己陪在我身旁、和我走到最後，也是壹個不錯的選擇。”
　　這不是假意說的場面話，而是蘇澈內心真實的想法。
　　隨著蘇澈的心境產生變化，那神秘女子再次發出笑聲，“很好，我陪妳走到最後。”
　　話音壹落，她便伸手揭開面具。
　　但是讓蘇澈十分驚訝的是，面具下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而且伴隨著這個動作，神秘女子整個人直接解體消散，就連手中的面具都化為烏有。
　　旁邊的道人只是催促了他壹句，“妳到底在看什麽？直接進去吧。”
　　蘇澈若有所思地點頭，果然是心結，隨著念頭通達，沒有來歷的女子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蘇澈推開大門，裏面是【在人間】內部幽暗的大殿；他壹步邁了進去，同時也從第三世的光球中，壹步邁了出來，壹切都是如此自然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