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冢中枯骨

　　“沒有，就這些了。”軟玉委屈巴巴說道，再也不見剛才的決絕之態。
　　“難道是被什麽東西詛咒了？”花蕊眉頭微皺。
　　花妖軟玉壹聽到詛咒兩個字，嚇得撲進花蕊的懷裏，“嗚嗚嗚，我不會死吧？花蕊妳要救我，我對妳那麽好。”
　　花蕊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變臉太快了，“妳剛才還說要和我恩斷義絕呢。”
　　“那是假的，我可喜歡妳了……”
　　之所以會有前面那壹幕，原因很簡單，花蕊十年前就在追問軟玉和蘇澈是什麽關系了，但是軟玉很硬氣，就是不說。
　　這兩天花蕊舊事重提，軟玉被問煩了，再加上最近做了幾樁壞事被責罰，她就脖子壹硬，鬧著要出走。
　　不過因為身體突然出現了莫名石化，軟玉不得不暫時放棄了這個計劃……
　　※※※
　　太浩宗，蘇澈並不知道千萬裏之外，某個花妖因為他的緣故、放棄了離家出走。
　　掌教帶領著蘇澈飛行了壹段時間之後，並沒有飛到玉女峰。雲朵按照玄妙的軌跡前進，不知不覺間，竟然將兩人帶入了壹處與世隔絕的秘地。
　　蘇澈註意到、在越過某個無形的節點之後，眼前的壹切變了，看上去他們依然在太浩宗內門之中。
　　但是遠處卻莫名多出來壹座高山。
　　這座山峰，酷似洗劍池所在的劍峰，但是此山的山巔沒有任何水池，只是山峰的表面上，插著壹把又壹把的斷劍、殘劍、壞劍。
　　有壹些劍，殘損得只剩下指甲蓋大小的鐵片，或者只剩壹個光禿禿的劍柄，但是它們依舊嵌入在山體當中，仿佛於此地長眠。
　　遠遠望去，插滿殘劍的山峰壹片蕭肅淒涼，給人壹種如臨墓前之感。但盡管如此，蘇澈依舊能感覺到無數劍氣、仍繚繞著整座山峰，哪怕劍已死，其意不散～
　　“此峰名為【劍冢】，為我太浩宗內門三十六座靈峰之壹。”
　　聽見掌教主動介紹，蘇澈有些驚訝，感情內門還真有隱藏的三座靈峰。
　　實際上不止蘇澈壹個弟子在猜測，外門靈峰按照地煞七十二之數布置，內門卻偏偏不是三十六的天罡之數。
　　所以有人懷疑還有三座靈峰被隱藏起來了，但是除了宗門高層，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今日蘇澈親眼見證、此事確實為真。
　　“宗門這位前輩道號【無量】。昔年間他縱橫天下之時，以手中壹把劍、挑遍天下不服之人。”
　　“他曾壹劍斬落天外星辰；也曾於東海，只身滅掉壹個氣焰囂張的魔道門派；他此生最大的功績，就是斷神鰲四足、以補北域天封。”
　　“聲名最盛時，他被人尊稱為無量劍仙，號稱壹劍出，如同無量汪洋、恣意浩瀚，可淹沒壹切敵手。哪怕他自己從來沒承認過這個名字。”
　　蘇澈越聽越是覺得不可思議，這位大名鼎鼎的絕世劍修，不就是傳聞中、宗門那位在兩千年前就已經坐化的前輩嗎？
　　原來他沒死？
　　掌教沒有進壹步解釋這位前輩的生死問題，臨近劍冢之後，他壹揮衣袖，在山體中開出壹道光做的門戶。
　　兩人架雲徑直進入山體。
　　說實話，這座劍冢的可怕程度，並不比洗劍池那邊弱多少。
　　雖然沒有壹神劍、二仙劍坐鎮，但是太浩宗多年戰損的飛劍、都沈眠在此地，山體中還有壹位第九境的劍修隱居，如果有人強闖，那絕對是來壹個死壹個。
　　在黑暗中九轉十八彎之後，掌教牧雲子，帶著蘇澈來到山體最中心處。
　　這是壹片空曠的平地，上方隱隱有天光灑落，在山腹中映照出壹點光明。
　　借著這些光，蘇澈卻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壹幕。
　　壹個形如幹屍，只剩下壹層蠟黃色的皮、包覆著骨頭的枯骨，盤膝坐在山腹中央。
　　他身上有多處傷痕，連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另外有壹道道鎖鏈，從山峰的四面八方延伸而來，徑直穿入枯骨全身各處，將他摧殘得更加不成人形。
　　枯骨身側插著壹把銹跡斑斑的鐵劍，劍身漆黑、多有裂紋，劍鋒上已經崩出了不少缺口。但是這劍卻如同它的主人壹樣，頑強地不肯斷成兩截、碎成壹地的鐵片。
　　掌教壹來到，那枯骨的嘴巴就上下張合了壹下，不等他說話，牧雲子就擺擺手，盤膝坐在他面前，“您最近的情況可曾好些？”
　　“就那樣吧，不死不活，再撐個幾百年也不成問題，至少要撐到【仙山雪蓮】盛開。”他咧嘴笑了笑，看起來十分樂觀。
　　“太浩宗第二百壹十三代弟子蘇澈，拜見無量太師祖。”蘇澈認真行禮。
　　由於這位的輩分高出他太多，真要較真，得加上好幾個“太”啊、“玄”啊之類的前綴詞，還不壹定對，所以他直接以太師祖代稱，也算不上壞了規矩。
　　枯骨微微頷首，“不用多禮，妳過來。”他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幹澀、略顯刺耳。
　　蘇澈依言上前，那枯骨艱難伸出右手，用指骨點了點蘇澈的眉心。
　　說實話，蘇澈有點緊張，不過他盡量放平心態。
　　只是點了壹下，這具枯骨就發出驚咦之聲，不過他沒有過多點評，只是嘆道：“奇哉，妙哉。”
　　隨後他又搖頭，“看不懂，看不懂。”
　　見此蘇澈退後壹步，靜聽這位前輩的吩咐。
　　枯骨的眼睛已經不見，只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他擡頭“看”向蘇澈，“說不定以後，妳有短暫駕馭吟魄和離魂的機會，妳願意嗎？”
　　對此蘇澈已有猜測，他當然是點頭，“弟子願為宗門做出貢獻，只是弟子並非劍修，再加上今日之事或是巧合，所以不敢言壹定真能執掌仙劍。”
　　“只要妳願意，多半是有機會的。”枯骨無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千裏明月、吟魄、離魂，我全部持於手中用過。”
　　“可惜啊，它們沒有壹把屬意我，我晚年落得如此下場，也和當年強行駕馭神劍、仙劍帶來的後遺癥有關，人體終究難以強行駕馭仙器。”
　　PS：看到間貼有問、花妖石化的部位為什麽是手的，總之劇情到了會有解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