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7章 多娜夫人的忠誠

　　下午，陽光如金子灑滿卡斯特梅。
　　簡妮夫人帶著大隊人馬出現在卡斯特梅，城門大開，全城的子民和士兵都出來了，地下城空無壹人，士兵排列城市街道兩邊，空出中間的大道給簡妮夫人壹行人進入，而滿城子民們則從城內的街尾壹直排到城門口的大道外面，爭相歡迎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領主夫人：簡妮·維斯特林。
　　多娜夫人壹行人也在城門口擠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多娜夫人感受到人們的熱情如熊熊燃燒的火焰，她這壹生從未見過如此受到子民和士兵們熱切愛戴的領主，即使在書籍裏面，她也從沒有看見過這樣的故事。
　　全城的子民和士兵都來迎接簡妮夫人的到來，多羅羅羅羅的歡呼聲響徹全城，響徹卡斯特梅的藍色天空。
　　簡妮夫人身邊，跟著明眸皓齒光彩照人美麗不可逼視的珊莎·史塔克，跟著來自蟹爪半島的血巫道爾蒂·昆蒂娜，跟著明月山脈的四十余部落的首領，其中以黝黑如巖石的康恩；脖子上掛著人耳項鏈的齊拉；瘦子岡梭爾；灼人部紅手獨眼提魅，猛惡如穿著人皮的巨熊夏嘎為首。
　　在這些‘奇形怪狀’的非常吸引人眼睛的將軍們之中，多娜夫人註意到了壹個並不起眼的侍衛百夫長：盧克。
　　盧克——大頭奇斯威克的兄弟，壹人壹劍，在蘭尼斯港城的大街上擋住了多娜夫人的騎士，逼迫多娜夫人務必去克裏岡銀行把金龍換成紙幣，否則，別想在蘭尼斯港城裏帶走香料和胭脂。
　　多娜對其貌不揚的盧克印象很深，終生難忘！
　　……
　　“簡妮夫人！”多娜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卡斯特梅城門口，在守城將軍把她從人群中引薦出來後，竟然單膝下跪，親吻簡妮夫人的手背，就好像封臣面對領主，“請原諒我以前的無知和傲慢，公爵夫人，請讓我追隨您，服侍在您的身邊，讓我做您的壹個謙卑的隨從吧。”
　　霍布森老人看得目瞪口呆，難以置信。
　　多娜夫人從蘭尼斯港城帶著他們跋涉數百裏，就為了在卡斯特梅的城門口向簡妮夫人下跪，並且，是當眾。
　　多娜夫人的兩名家族騎士，十八名家族士兵，四名隨行侍女，無不愕然。
　　夫人的榮耀和家族的名譽，什麽都不要了嗎？她是瘋了還是病了？今天上午在參觀卡斯特梅地下城的時候，多娜夫人明明還好好的，言行舉止，都很正常。
　　簡妮·維斯特林同樣心裏很詫異、驚愕——多娜壹向以凱巖城代理城主的身份自傲，畢竟凱巖城是西境首府，是曾經的西境守護泰溫公爵的家堡，是蘭尼斯特家族權威的象征——今天她突然出現在卡斯特梅，突然下跪，突然把自己謙卑成了壹粒塵埃，她是失心瘋了麽？
　　“多娜夫人，您太客氣了，您的出現是我最大的驚喜。”簡妮夫人保持了公爵夫人的端莊禮儀，不給人看出她內心的驚愕。
　　牙齒漆黑發亮的道爾蒂夫人冷眼看著多娜，眼神裏有深深的戒備和審慎。這以自傲、冷漠和愚蠢著稱的貴婦，她想幹什麽？得取她的血液來驗壹驗了。
　　珊莎·史塔克的驚訝寫在臉上，多娜夫人的身份背景她很清楚，這位夫人是受了什麽刺激，連史威佛家族和蘭尼斯特家族的尊嚴都不要了，給簡妮夫人下跪並請求成為簡妮夫人的隨從。
　　她可是伯爵夫人！
　　貴族子弟做隨從是貴族間聯絡感情和加深盟友關系的手段，但多娜夫人已經不是孩子，她是目前史威佛家族和蘭尼斯特家族唯壹的代理人。
　　史威佛家族的族長哈瑞斯·史威佛伯爵在君臨城被魔山的養女朱莉·克裏岡射殺，玉米城的繼承人史蒂芬·史威佛被口技伯尼冒充提利昂·蘭尼斯特在君臨城的龍穴山上砍死；而蘭尼斯特家族的泰溫和凱馮均已身亡，凱馮的繼承人藍賽爾·蘭尼斯特被迫去了長城做了壹名守夜人，家裏順位繼承人馬丁·蘭尼斯特在鴉眼攸倫來進攻西境的時候，被克裏岡軍斬首祭旗。
　　史威佛和蘭尼斯特兩大家族，目前都已經沒有合法的繼承人在世，蘭尼斯特家族雖有三人，但小惡魔表面上已死，詹姆是禦林鐵衛隊長，瑟曦是嫁入拜拉席恩家族的女人，她因為被凱馮嚴厲阻止而未能繼承到凱巖城。嚴格來說瑟曦已經不是蘭尼斯特。多娜夫人目前是兩大家族唯壹的代理人，她代表的榮耀，就是兩大家族的榮耀。
　　但多娜夫人竟然在卡斯特梅的城門口前，向簡妮夫人下跪並請求追隨？！
　　珊莎·史塔克無法相信！
　　她接受的貴族禮儀教育，無法理解多娜夫人的舉動。要麽是多娜夫人人已經不正常，需要學士看病，要麽，多娜夫人有另外很險惡的用心，她是想通過謙卑和奴顏獲得簡妮夫人的歡心，接近她然後謀害簡妮夫人嗎？
　　經歷過宮廷政變中瑟曦的言傳身教和多重磨難的珊莎·史塔克，少女的單純早已經褪去，城府和權謀成為了她美麗外表下磨得鋒利的劍。
　　珊莎·史塔克半分也不相信多娜夫人的‘投誠’。如此謙卑，如此奴顏，不是壹個伯爵夫人能夠做出來的。如果做出來了，那就壹定有她很厲害的謀劃。
　　不管是珊莎的陰謀論，還是道爾蒂夫人的戒備心理，還是霍布森老人的難以置信，還是簡妮夫人心理的錯愕……這些都絲毫不影響明月山脈將士們和子民們的議論紛紛，熱烈笑談。壹些樸素的子民認為多娜夫人和他們壹樣，都是對簡妮夫人的愛戴和忠誠。
　　部落人的言語直白，粗魯，粗俗，把貴族們認為的家族名譽和榮耀看得不如壹張獸皮重要，好在大多數部落人說不好通用語，他們的山地語言，西境人也聽不懂，這倒是免去了多娜夫人和簡妮夫人的很多尷尬。
　　……
　　夜晚，卡斯特梅成了不夜城，地下城和地上城都是燈火通明。火炬猛烈燃燒，銅盆燭臺上，放滿了小孩拳頭大的白色蠟燭，密密麻麻的蠟燭燃燒著，和火炬壹起把夜色驅散，到處都是壹片明亮。
　　簡妮為多娜夫人的到來舉辦了壹個宴會。前來作陪的，除了明月山脈的部落首領們，還有西境北方領地上的所有貴族和他們的夫人。
　　西境北方，從維斯特林家族的峭巖城開始，北到數百裏外的西境海邊的邊境，東到兩百裏外的烙印城，南到兩百裏外的地方邊界，方圓數百裏，都已經被魔山聯成了壹片。幾乎所有的北方貴族，在泰溫公爵還在世的時候，就已經被魔山打服。在那次沖突中，烙印城的城主馬爾布蘭伯爵失去了壹只右手。不過，北方貴族們的宣誓效忠，則還是在卡斯特梅和塔貝克廳正式被明月山脈人入駐之後。
　　魔山帶兵上門，不管貴族大小，他都帶兵上門，和每壹處的貴族進行了誠懇的合作談判，最後把北方的所有土地聯結成了壹片，統壹由魔山進行規劃管理。哪片地種植小麥，哪片山坡放牧，都明文規定，統壹管理。眾貴族們也被迫向魔山宣誓效忠，然後懷著不情不願的心情，成了魔山在北方的勢力中的壹員。
　　魔山並不去理會北方貴族們心中的那點別扭，他知道壹旦絲綢做起來，賺到錢發了大財了，這些貴族們當初被迫的那點小別扭，那份埋藏在心裏的敵意，都會煙消雲散。事實上當絲綢村修建起來，貴族們知道了魔山統壹規劃土地的霸道行徑的真正用途後，心裏就已經活絡了。當西境美少年們帶著洛恩河少女們歸來入駐絲綢村的時候，這些貴族們的眼裏，看見的已經都是榮耀和金子，他們當初的那點小別扭和委屈，還有掩藏起來的對魔山的敵意，早已經消失殆盡。
　　簡妮夫人來到北方，進入絲綢村安頓歸來的西境美少年們，北方貴族們得到消息，全部都主動前來迎接問候，簡妮夫人在絲綢村的時候，這些貴族和夫人們也都在了，簡妮夫人來到卡斯特梅，這些貴族和夫人們都壹路隨行，小心陪侍，恭維不斷。
　　簡妮晚上設宴款待請求追隨於她的多娜夫人，來相陪的夫人們就很多。夫人們都穿著綾羅綢緞，鶯鶯燕燕，壹片美銫。
　　整個西境的北方，盡落入魔山的掌控中；北方貴族們，已經全部對魔山宣誓效忠。
　　魔山西境守護官職，名正言順！
　　夜宴開始，首先上來的是開胃菜：沙拉。開胃菜作為正式用餐的前奏，這是壹道甜菜葉、菠菜、葡萄幹、碎堅果、山核桃、球莖茴香和奶酪屑等構成的拼盤沙拉。沙拉做得很精致，顏色鮮艷，香甜氣味濃郁，是簡妮夫人隨行廚師的手藝。
　　而鄰桌的男人們，已經開始了鬧哄哄的拼酒。
　　相陪的夫人們都只象征性的品嘗了壹點，然後沙拉被撤了下去，侍女們端上了熱乎乎的圓形小面包和切片面包，面包盤裏配有黃油、果醬和蜂蜜。
　　湯是第三道菜，有濃稠的大麥鹿肉湯，胡蘿蔔和火腿的培根湯……即使是清湯，湯裏也很多蔬菜和肉食的顆粒，肉香濃郁，熱氣撲鼻。這道湯過後，宴會才算是正式進入真正的用餐時間。
　　於是，只見壹道道主菜流水壹般的送上來，婦人們每壹樣都只是品嘗壹點就放下了筷子。因為泰溫公爵的‘以木代鐵’令，西境貴族們很早就學會了使用筷子，這是壹種流行在貴族中間的新時尚。
　　這些幾乎沒有怎麽動的菜肴流水壹般的從夫人們的餐桌上撤下去，然後新的菜肴繼續上來，有熱騰騰的蟹肉、香烹南瓜和黃油焗鵪鶉，滴著金黃色油脂的烤兔肉和羊肉……多娜夫人不停的向簡妮夫人表示感謝，她說她以前吃過的食物，還不及這壹頓壹半好吃。
　　多娜夫人最喜歡的壹道主菜是蜜汁烤雞。
　　因為戰爭慘敗的原因，北方貴族們好也久沒見過這樣的場面，菜壹道接壹道地端上來，每道菜光嘗上壹兩口也夠他們撐的了。
　　爵士和明月山脈的部落將軍們的拼酒也進入了熱潮，各種菜肴堆滿了桌子，和優雅的夫人們的餐桌情況不同的是，男人們的桌子上是盤子上疊著盤子，誘人的韭蔥烤野牛肉、鹿肉等琳瑯滿目……
　　珊莎悄悄溜出了夫人的餐桌，她躲到部落將軍們的妻子的桌子上去吃她最愛的檸檬蛋糕，還有熊肉，這些都是她在臨冬城的童年的味道。
　　宴會熱潮中，上來了壹道令貴婦人們失聲尖叫的菜：蝗蟲！
　　明月山脈的部落首領和他們的妻子們卻是發出了歡呼聲，只見熊壹樣強壯的夏嘎把蝗蟲整把地塞進嘴裏，嚼得嘎吱作響。同桌的爵士們都是愕然後哈哈大笑，但沒有貴族肯嘗試壹口。
　　當然，貴夫人們的蝗蟲也被傳到了部落將軍們的桌子上，取而代之的，是精致的七鰓鰻。
　　在珊莎溜回主桌，重新坐到簡妮夫人的身邊後，主菜終於上完了，接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點心甜品，雖然每壹道菜夫人們都是優雅的只嘗了壹點，但也都吃得撐住了。點心和甜點過後，是洗得閃閃發亮的各式各樣的水果：蘋果、葡萄、剝好削成菱形的香蕉、雪莉、冰鎮藍莓等等等等……最後，夫人們的這邊在上了果汁飲料後正式宣告結束，而男人們的餐桌上，有的人已經滑到地板上，有的還在拼酒……
　　簡妮夫人讓珊莎和多娜夫人換壹個位置，讓多娜夫人坐到了她的身邊：“多娜夫人，玉米城和凱巖城的壹些家族封臣還在抵觸克裏岡紙幣……”
　　“夫人，我回去後，會命令家族封臣們壹律接受克裏岡紙幣，不得再有任何的抵觸。我也會幫助夫人宣傳紙幣的益處，保證克裏岡紙幣是西境唯壹流通的錢幣。”
　　“多謝夫人，另外，玉米城和凱巖城的壹些封臣，只是向我們申報了領地、子民戶籍和人數，稅務方面，政務令方面，他們……”
　　“夫人，我會讓旗下所有封臣足額交稅，對夫人和魔山大人的政務令，不會再有任何的推脫和借口。”多娜夫人向簡妮夫人保證，“凱巖城的內部港口，我也很願意提供給簡妮夫人和魔山大人使用，鐵礦石從凱巖城上岸，比在蘭尼斯港更方便。蘭尼斯港的貨物太多，凱巖城的內城港口我願意開放給夫人和公爵使用，以幫助蘭尼斯港緩解壓力。”
　　簡妮夫人壹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她只好保持優雅微笑，對多娜夫人的鼎力協助表示贊許。
　　多娜夫人變得很陌生，很諂媚，很謙卑，嚴格說，是壹副小人嘴臉，不可相信。
　　簡妮看向身邊的道爾蒂夫人，兩人心意想通，都決定要秘密取多娜夫人的血來驗證。
　　“簡妮夫人，關於絲綢，關於西境貿易，關於銀行和紙幣計劃，史威佛家族能不能追隨著夫人……”
　　“夫人想和克裏岡人壹起共事貿易，做生意？”
　　“是的，夫人，請夫人給史威佛家族壹個機會。史威佛家族和旗下所有封臣，都會全心全意擁護我們的西境守護，誓死追隨格雷果公爵大人。”多娜夫人看著簡妮夫人的眼睛，輕輕說道，“夫人，以七神名義和史威佛家族的榮耀，我宣誓對夫人和公爵忠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