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5章 夜戰

　　紅堡的最東南角，有壹個白色尖塔建築比城墻還要更高，這是禦林鐵衛們居住的白劍塔。
　　白劍塔俯瞰整個黑水河灣。
　　今夜，白劍塔裏面已經沒有禦林鐵衛居住：隊長洛拉斯·提利爾氣絕身亡；鐵衛成員詹姆·蘭尼斯特、巴隆·史文、奧斯蒙·凱特布萊克、亞歷斯·奧克赫特爵士都不在君臨，他們在禦林。
　　詹姆正趕回君臨，但在他的面前有壹個難題是無法解決的：黑水河渡口已經沒有渡船。
　　皇家海軍艦隊封鎖了入海口的喉道水關，黑水河渡口也早被封鎖和控制。
　　……
　　白劍塔是禦林鐵衛們的居樓。
　　這是壹座地面四層高的細長建築。地下室裏陳列著武器與盔甲，第二層和第三層是六名禦林鐵衛弟兄的寢室，每層三人居住。最頂層是禦林鐵衛隊長的房間，這間房間最大，而且高出外墻很長壹截，俯瞰整個臨河大道、港口、國王校場，黑水河灣。
　　午夜時分，地下室的武器庫裏，響起了哢哢的聲音，壹道掛滿武器的墻壁從中分開，壹道石壁如門壹樣的被慢慢推開，火把的光明透露出來，壹個只能供壹人出入的門洞出現，壹個手持短弩的將軍探出了頭，沒戴頭盔，她是朱莉·克裏岡。
　　朱莉·克裏岡從墻洞裏出來，滿地下室的武器令她眼睛發亮，長劍，盾牌，鎧甲，長矛，短刀和匕首，無壹不是最精良的武器。
　　第二名士兵出來了，壹進來就眼冒綠光，就好像賭徒看見了籌碼。
　　然後是第三名士兵、第四名士兵。個個眼冒綠光，就好像看見鮮魚的貓。
　　“能拿就拿，我先上去地面，註意，別為了拿武器，拖累到自己無法戰鬥。”朱莉銳聲說道。
　　“嗬！”士兵們壹起答應，又驚又喜。
　　朱莉隊長允許他們挑武器，那還等什麽！
　　士兵們立即奔向禦林鐵衛們最精良的長劍、鎧甲、頭盔、戰靴，披風……
　　朱莉·克裏岡還沒有被父親升為騎士，她渴望軍功，今晚的突襲第壹支先鋒隊伍，是父親特意給她的機會。
　　從伯尼·克裏岡的內線情報得知，凱馮今晚在首相塔、王座廳、處女居、七神殿、梅葛樓、神木林、地下黑牢都埋伏了人手，預防有人突然從地下的秘道殺出來。但他還是有個地方計算漏掉了：禦林鐵衛的白劍塔。
　　禦林鐵衛的白劍塔的地下武器庫，有壹條秘道和放龍骨的地道相通，魔山就決定從將士們中選死士從白劍塔的秘道出來突襲。
　　突襲能盡快的瓦解軍心，減少殺傷，達成目標。以免讓壹些愚蠢的蠢貨誤判形式。
　　朱莉·克裏岡得到了這次突襲的先鋒任務。
　　同為弓騎將軍，安蓋已經是男爵身份，騎士，又娶了女泉鎮的繼承人依蘭諾·慕頓小姐為妻子，功成名就，建功成家。而朱莉除了壹個弓騎隊長的實權外，就只有壹個將軍的虛名。
　　朱莉迫切需要耀眼的軍功！她雖然在和藍道·塔利的戰鬥中射殺了狄肯·塔利，但那軍功來得令父親大人魔山心裏很不舒服。
　　朱莉從地下室武器庫出來，通過螺旋樓梯來到了地面第壹層。
　　這是壹個圓形的房間，是禦林鐵衛的圓形會議室。
　　刷得雪白如雪的石墻上掛著白羊毛的織錦。南面墻壁有壁爐。壁爐上掛著壹面白盾和兩柄交叉的白劍。會議室中間的圓形桌子也是灰白色的魚梁木制成，桌子的桌面是壹面巨盾，桌子有三腿，雕刻成三匹駿馬的形狀成三角形支撐著巨盾桌面。根據傳統，鐵衛隊長坐於盾牌的正面，六位誓言兄弟分坐三匹駿馬的兩側。
　　圓形會議室從地面到天花板，從天花板到裝飾物，到桌子凳子，全部清壹色白色。
　　白色，禦林鐵衛的象征顏色，象征著純潔無暇。
　　桌子上放著壹本有桌子壹半大的巨型圖書，這是由歷代禦林鐵衛隊長親自撰寫的《白典》。
　　《白典》又名《白騎士之書》，是壹本記述著近三百年來每壹位曾守護過國王安危的禦林鐵衛功過生平的書冊。
　　朱莉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書籍，這本書長度目測接近壹米，寬度是長度的壹半，大約半米寬。非常厚。更吸引朱莉的是書的鉸鏈是純黃金絲線做成，看起來價值不少錢。
　　朱莉按捺住砍爛這本書取下黃金鉸鏈的沖動，父親大人非常嚴厲的警告她，率兵進入紅堡和其他地方不同，這裏是七國首府的最高權力中心，是王室宮殿，不能濫殺濫砍濫破壞，這次軍事行動的目標是殺凱馮首相的，不是破壞，違令者殺！
　　朱莉放棄了‘損毀’白典的沖動，她本想把火把丟在書上，這樣做會令她能有短暫的破壞的快樂——她沖到壁爐前，取下了具有儀式審美感的白色盾牌和兩把白劍。
　　她把盾牌背在背上，雙手持著兩把白劍，雙劍用力互斬，錚然有聲，火星崩濺，壹看鋒刃，果然當世好鋼，鋒刃無損，寒氣逼人，顯然鋒利無比。
　　朱莉大喜，進來還沒有殺人，先得到了絕對會令人眼紅不已的戰利品。
　　地下室裏，嘈雜的聲音喧囂起來，從秘道裏出來的士兵們爭相挑選最好的武器，和自己的武器、鎧甲、頭盔、戰靴進行更換。
　　魔山士兵的武器都不差，但是和皇家的禦林鐵衛的武器庫裏的武器相比，士兵們的武器還是不能相比的。
　　禦林鐵衛，七國最高騎士，他們的武器庫裏的武器，是歷年歷代的鐵衛們留下來的好東西，這是壹筆價值不可估量的財富，很多百年前鐵衛隊長們使用過的名劍，不僅僅是鋒利精良，它還具有歷史上的紀念意義。
　　朱莉把兩把白劍掛上劍帶，背掛圓形小白盾，手持短弩，士兵們壹個接壹個從地下室的武器庫湧上來。
　　“只允許挑選好武器，不許損毀財物，不許縱火，不準濫殺，違令者斬！”朱莉喝道。
　　士兵們在進來之前已經明了這軍令，都是齊聲答應。
　　於是，白劍塔的大門被從裏面打開，朱莉當先，領著這支敢死隊向青銅大門方向奔去。
　　前面的左手邊，是王室廷臣們的石居屋建築，前方，是鐵王座大廳，過王座廳建築，過曾經的瓦裏斯小屋，過樹林和草坪，過壹處城門軍營，就是紅堡的青銅門。
　　朱莉的任務，就是配合魔山內外攻打紅堡青銅門，爭取迫使守城將士們早早投降。
　　守城將士主要是王室衛隊，很多死士，很多真正的騎士，忠義者，對這些人進行屠殺，有點類似瑟曦趕走禦林鐵衛隊長無畏的巴利斯坦·賽爾彌的味道。
　　不到最後關頭，魔山不會下令屠殺皇室衛隊，這和屠殺藍道·塔利的騎兵隊伍有本質不同。這次夜戰最好是壹戰而下，皇家衛隊看清楚形式後選擇投降，皆大歡喜！如果皇家衛隊壹定要死戰，那就殺光！
　　……
　　朱莉率領著壹百精挑細選的死士！
　　百名士兵跟在朱莉的身後，他們從白劍塔出來，就不再用火把。
　　紅堡內到處都是火炬照明，白劍塔內，雖然無人，也在第壹層的圓形大廳裏點亮了蠟燭和火盆。
　　廷臣石居屋建築壹片靜悄悄，所有的居屋都是黑的，窗口不見壹絲燈光。
　　白劍塔沒有人居住，但卻有傭人點亮了蠟燭，而廷臣居屋本該有人居住，但卻燈火全無。但道路上，卻是有著火炬照明。
　　深夜，淩晨，朱莉等人順利穿過廷臣石居屋，沒有發生戰鬥。
　　這令朱莉和戰士們都有些不敢相信。
　　最少，巡邏隊伍該遇上壹隊或者兩隊吧，但是，沒有。
　　前面就是鐵王座建築，有樹林，有王座大廳投下的巨大陰影，鐵王座的外面有三角鐵架支起來的照明火盆，火光照亮了壹團壹團的地方，卻凸顯得黑暗更黑。
　　朱莉和戰士們都端上了短弩：連發短弩，人手壹把！百余人，就是百余把連發短弩。
　　朱莉放慢放輕了腳步，她把隊伍分成了三個小隊，她率領壹隊做先鋒走正道，另壹隊繞道草坪走側翼，後面壹對斷後，防止被暗中埋伏的敵人包抄。
　　這是壹個很謹慎的戰術！
　　朱莉正借助著鐵王座巨大的建築陰影無聲接近鐵王座的時候，壹個聲音在路邊很突兀地喝道：“誰？夜行口令！”
　　朱莉行動無聲無息，但是她身後的三十多名戰士壹起行動，還是有壹定的細微腳步聲。
　　如今正是深夜，任何聲音都會在夜的寂靜裏變得明顯。
　　“忠誠！！”朱莉回答道。
　　今夜的紅堡行軍口令，凱馮頒布，將士們得令，伯尼·克裏岡就很快知曉了。
　　口令通過，幾名巡邏士兵從暗處閃身出來，朱莉加快速度迎上去，身後戰士們火速跟上，咻，朱莉扣動了短弩扳機，壹根短箭飛出，正中敵方為首士兵的咽喉。
　　那士兵向後就倒，其余幾名士兵大驚，咻咻咻，咻咻咻，壹連串的箭矢破空聲，密集短箭射出，噗噗噗，幾名巡邏士兵的額頭、臉、咽喉、胸膛、小腹紛紛中箭……
　　這種近距離上，短弩射擊破甲輕而易舉！
　　朱莉蹲下身拔出短箭，幾名士兵上來，同時蹲下，拔出短箭裝填回去。
　　鐵王座的另壹邊，發出了壹陣異樣的聲息，隨即聲音沈寂，壹小會後，側翼小隊迂回過來和朱莉會合。他們遭遇了埋伏的壹個敵軍小隊，對方壹共六人，雙方口令後交戰，己方短弩突然的密集射擊在近身戰中是無敵的。對方六人全部被瞬間射倒，無壹人逃脫。
　　過鐵王座建築，殺了兩個敵方小隊，壹共十二人！
　　朱莉方不損壹人！
　　短弩太適合這種深夜突襲！
　　凱馮把僅有的三百王室衛隊和自己的三百首相衛隊分散了，他面面俱到，安排了兩百士兵重點駐防梅葛樓、首相塔、處女居、七神殿和地下黑牢，防止魔山的死士從地下突然冒出來。這些地方都是通過詳細分析極容易出現魔山突襲隊的地方，但他同時又要布防青銅大門，突然之間，他發現人手實在是很有限。
　　青銅大門還好防守，更難的是地下。據說紅堡內的建築，幾乎都有秘道相通。凱馮兵力所限，根本無法每壹處建築都照顧到。
　　朱莉在鐵王座的建築黑影裏三隊會合，她下令把不必要的東西都堆放在鐵王座前面的草叢裏，戰後大家再回來取。於是兄弟們依然分開三隊，保持距離，人人更加小心潛行。
　　過了鐵王座，過了曾經的瓦裏斯小屋的地方，前面是草坪，樹林和軍營。
　　擡頭，已經能看見高高的青銅門城墻的輪廓投影。
　　朱莉做出手勢，大家散開，短弩平舉，向前推進。
　　“口令！”壹個聲音從草坪裏傳出來。
　　朱莉站住，對方趴在草叢裏，並不現身。
　　朱莉現身走出：“忠誠！口令？”她反問對方。
　　“榮耀！”對方回答，然後站起身，他看見了朱莉露出來的白色圓盾，“哪個隊的？”
　　回答他的是壹聲機括的撞擊脆音，咻，壹箭飛出，釘進了對方的胸膛。士兵轉身踉蹌逃走，朱莉抽出短刀，沖上去壹刀插進了他的脖子。
　　“敵襲！”另外壹個聲音從壹棵樹後響起，“敵襲！”
　　噗！
　　壹根短箭從他的嘴巴射了進去。聲音戛然而止。另壹支隊伍的兄弟們平行推進，早就側翼迂回到位，悄悄出手，解決掉了這名暗哨。
　　前面的小樹林，轉出壹隊盾牌兵，大約有二十人，為首小隊長向這邊張望：“梭洛·艾利克，發生了什麽事？”
　　盾牌兵！
　　這令朱莉壹陣頭疼。
　　短弩不怕全副武裝的鎧甲，怕盾牌兵。
　　朱莉在陰影中吹響了軍哨。
　　尖利的軍哨暴露了她的位置，但很好的掩護了另外兩支小隊。朱莉發出了側翼和第三隊迂回右翼的合圍進攻的命令。
　　先火速的吃掉這支小型的盾牌兵隊伍。
　　朱莉帶頭向前沖去。
　　盾牌兵隊長看見了朱莉和她的小隊，大驚，立即吹響了號角：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盾牌兵竟然帶著號角！
　　凱馮也是謹慎周詳到家了！
　　盾牌兵向朱莉這邊沖過來，盾牌高舉，動作就稍顯遲緩。
　　朱莉率領兄弟們短弩平舉，進攻。
　　噗噗噗！
　　無數短箭射出，釘進了盾牌，士兵們發出了負痛的尖叫。短弩射穿盾牌，把他們的手臂和盾牌穿起來，但這並不致命。
　　青銅門的城墻上，響起了嗚嗚嗚嗚嗚嗚嗚的敵襲號角聲。
　　號角聲響徹了整個君臨城。
　　這也是震動全城的號角聲。
　　魔山說過，淩晨破紅堡，如今正是淩晨，青銅大門上的城墻上，號角聲吹響了！
　　今夜，全城貴族子民都並沒有入睡，君臨的城墻上，兩千守備隊士兵都無人入睡，大家都懷著異樣的心情期待著紅堡傳來的廝殺聲！
　　軍務大臣魔山對首相凱馮，凱馮最後會怎麽死，青銅大門能否堅守到天亮，這是全城子民和守備隊士兵、富豪、貴族、河灣地將士們所關心的壹個懸念。
　　城外，魔山的軍哨聲也隨即吹響，壹萬將士們排列整齊，騎兵居中步兵在兩翼，十架攻城梯豎立了起來，壹柄攻城錘早就被擡上了攻城車，正對青銅大門，只等魔山壹聲令下，十架攻城梯就搭上城墻，壹輛攻城車就強行撞門。
　　魔山騎在赤煙獸上，寒冰巨劍出鞘，紅堡廣場上，火把密密麻麻點亮，就好像天上的繁星，照亮了紅堡的夜空：“步弓手，準備！”
　　白天就集合在壹起的五百張弓箭壹起動作，箭頭在弓箭手腳下的火盆上點燃了油布，弓箭壹起向天高舉，火油布燃燒成朵朵玫瑰，拉開弓弦的哢哢聲密集響起。
　　大約四百訓練有素的士兵駐防的紅堡城墻上，先下幾輪五百支的無差別覆蓋的火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