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5章 大麻雀·聯姻就退敵

　　……
　　“藍賽爾？多久了？”詹姆站了起來。
　　“不久。”小惡魔說道。
　　瑟曦太後還有另外的兩兄弟，要不要告訴詹姆？小惡魔決定不要。其中壹個已經被魔山摔死，另壹個如今是太後的侍衛隊長。
　　“我要去梅葛樓。”詹姆說道。
　　“現在就去？”小惡魔站起來，“妳不洗洗頭發刮刮胡須洗個澡換身衣服嗎？”
　　“不用了。”詹姆推門出去，大踏步走下螺旋樓梯。
　　小惡魔來到外面走廊，詹姆已經下了二樓，出現在大院裏。
　　波隆笑道：“半人，妳做了壹件正確的事情。如果他殺了藍賽爾，妳的叔叔凱馮會怎麽樣？蘭尼斯特家族真的好有趣！”
　　“黑水河騎士，就算我不告訴詹姆，早晚他也會知道。”小惡魔聳聳肩膀，“我主要擔心今晚他回去，就撞見了藍賽爾在太後的臥室裏，到時候他無法接受，反而弄出大事來。現在提前向他說，他在去梅葛樓的路上，憤怒就會漸漸得到控制。”
　　“有道理。”波隆笑道，似諷非諷，“在這方面，妳的確像個巨人。”
　　……
　　數天後，黑水河南岸，禦林。
　　壹個白袍將軍金發碧眼，臉頰稍顯削瘦，滿臉刮得精光，英俊威武，白袍下是壹身黃金鎧甲，還有頭盔、腰間的長劍、也都是黃金劍鞘劍柄。
　　他胯下坐騎的馬毯，也是純黃金絲線織成，金光閃閃，盡顯富貴榮華。
　　在他的身後，是壹紅袍將軍，同樣金發碧眼，俊美逼人。
　　兩名將軍的臉型有幾分像！
　　前面的將軍看起來更成熟內斂，後面的將軍看起來更年輕朝氣。
　　他們越過壹顆壹顆大樹，向南邊飛馳。
　　後面的少年將軍實在忍不住了，他們已經奔跑了許久，在禦林裏也已經足夠遠，但看樣子，前面的將軍竟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詹姆爵士！”後面的少年將軍叫道，“我們究竟要去哪裏？”
　　前面的將軍放慢了馬速，終於馬兒慢慢停下，噴著鼻息，他擡頭，看中了壹顆筆直的哨兵樹。
　　哨兵樹的樹身筆直如槍，仰頭看不見樹梢，被密密麻麻的枝葉給擋住了視線。在較高的地方，伸出了壹根手臂粗的橫枝。
　　詹姆跳下馬，他的馬鞍上掛著壹個包裹，後面的少年將軍看見詹姆從包裹裏拿出壹疊繩圈，詹姆把繩圈的另壹頭扔過橫枝，抓住繩圈的頭綁在旁邊的另外壹棵樹身上，然後在掛下來的繩子上打個結，他用自己的脖子試壹試打好的繩套大小，稍顯大了。
　　少年將軍皺眉，越看越感覺到不妙，他無法鎮定，聲音都變得驚慌了：“詹姆爵士，妳要做什麽？”
　　“妳是肯定知道我要做什麽的，我親愛的堂弟——藍賽爾·蘭尼斯特爵士。”詹姆把繩套縮小壹點，微笑說道。
　　藍賽爾毛骨悚然，立即勒轉馬頭，啪，馬鞭狠狠抽在馬股上，那馬吃疼，向前飛也似的逃走。
　　“藍賽爾兄弟，看在妳我同宗同祖的份上，我先讓妳跑半裏格的路。”詹姆懶洋洋地說道，好像在自言自語，“妳今天只要能逃脫，我就放過妳！”他慢騰騰翻身上馬，雙腿輕輕壹夾，戰馬飈了出去。
　　禦林的密林裏，壹前壹後，兩只戰馬如飛奔馳。前面的少年將軍不停回頭，拼命打馬逃跑，神情驚慌；而後面的將軍面無表情，看起來遊刃有余，他不打馬不踢馬刺，在右側面緊緊跟著少年將軍，壹會兒後，雙方相差大約十個馬身的距離。
　　“哥，我是被動的，並不是有心去了太後的臥室。”藍賽爾向越來越逼近的詹姆喊道。
　　“那麽誰是主動的壹方？”詹姆漠然的聲音。
　　“太後，是太後強迫我的！我不過是她的壹個小侍從，她有要求，我不敢不從。”
　　“好吧，現在也是太後命令我殺掉妳的，妳要怪，也別怪我。”詹姆淡淡回答。
　　說話間，雙方的距離縮短到了五個馬身的距離。
　　詹姆只要輕輕壹踢馬刺，就能追上藍賽爾，但他並不，他喜歡這種追擊的感覺。藍賽爾越恐懼，他就心裏越舒服，感覺越愉快。
　　“哥，給我個機會。”
　　“妳想要什麽機會？”
　　“給我活下去的壹個機會。”
　　“理由呢？”
　　兩匹飛馳的戰馬的距離再次縮短，僅僅還差三個馬身。詹姆縮短距離，不過是希望能和藍賽爾說話的時候更方便。他不喜歡喊著說話。
　　“我是妳的弟弟，我們都是蘭尼斯特。”
　　“妳是我的弟弟，就更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羞辱我，瑟曦只能屬於我壹個人。”
　　“妳冷靜壹下，我並不是主動的那壹方……太後也並不是只有我壹個男人。她在妳被俘虜後找上我，是因為我有幾分像妳。”
　　詹姆面無表情，長期的俘虜生活和絕境長城的殘酷環境令他變得喜怒不形於色，“太後除了妳，還有誰？”
　　“我告訴妳，妳給我壹條活路。哥，我還年輕！”
　　“快說！”詹姆喝道。
　　“奧斯佛利·凱特布萊克。他和弟弟奧斯尼·凱特布萊克壹起為太後服務，最初太後和他們約會，是通過去貝勒聖堂祭祀為借口。”
　　“我只看見了奧斯尼·凱特布萊克成為了太後的侍衛隊長，奧斯佛利呢？”
　　“黑水河大戰，奧斯佛利被魔山丟下城墻摔死了。”
　　詹姆雙腿輕輕壹夾，戰馬會意，陡然前沖，追上了藍賽爾·蘭尼斯特，詹姆伸手去扣藍賽爾的後背，嗆，藍賽爾先壹步抽出了長劍，反手砍過來。
　　詹姆縮手，藍賽爾的長劍砍空，收劍，向詹姆脖子刺過來。
　　詹姆偏頭，避開這壹刺。
　　藍賽爾向左拐彎，乘機跑遠。
　　詹姆長劍出鞘，是壹把金光閃閃的黃金寶劍。
　　黃金寶劍的硬度比不過鋼鐵，但詹姆的劍並非純金。
　　藍賽爾喊過來：“詹姆，妳該殺的人是瑟曦，不是我。妳自己和瑟曦做錯事，毫無榮譽，有何臉面來殺我？”
　　詹姆壹言不發，戰靴上的馬刺踢進馬腹，戰馬負痛，狂飆，蹄聲密集如雨。藍賽爾嚇得魂飛膽喪，伏低身子，馬鞭瘋狂抽打戰馬，啪啪啪，啪啪啪，響聲不絕於耳，戰馬在密林裏如箭壹樣飛奔。
　　很快，詹姆的馬再次追上藍賽爾的戰馬，雙馬並行，雙劍相交，叮叮當當壹陣密集的砍削格擋聲，突然當的壹聲大響，詹姆擊飛藍賽爾的長劍，伸手把藍賽爾從馬上捉了過去，藍賽爾不得已開口求饒，詹姆劍柄猛擊堂弟的太陽穴，只壹下，藍賽爾就暈厥了過去……
　　……
　　藍賽爾暈暈沈沈，感覺頭疼得特別厲害，仿佛已經裂成了兩半。
　　“主教大人，他醒了。”壹個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藍賽爾無法思考，他睜開了眼睛，森林裏的光線陰暗，並不刺眼，他發覺自己被壹群衣衫襤褸打著赤腳的人圍著，脖子上還套著壹個繩套。
　　“解下他的繩套。”壹個聲音威嚴地說道。
　　“是，主教大人。”
　　藍賽爾脖子上的繩套被解下，有人在扶起他的後背，並用冷水澆灌在他的臉上。
　　藍賽爾漸漸恢復理智，他記起了是詹姆把繩套勒上了他的脖子，並把他吊了起來。在最後失去知覺的那壹刻，他聽見了詹姆離開的馬蹄聲。
　　藍賽爾的頭疼得到了壹些緩解，他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疼痛，繩套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
　　壹只大手按上了他的頭，非常粗糙但有力的大手，壹陣贊美詩般的念誦在藍賽爾的頭頂響起，漸漸的，隨著念誦的唱詞，藍賽爾的頭疼、脖子上的傷痛、心靈上的恐懼、惶惑、緊張都得到了緩解，他不知道念誦唱詞聲是什麽時候結束的，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壹切的傷痛都已經消失，內心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藍賽爾站起來，面前站著壹個十分高大的人，臉頰很瘦削、眼神很冷峻、就好像刀劍的鋒刃。
　　這是壹個灰色頭發的老年人，額頭和眼角有深深的皺紋。他穿著壹件簡樸單調的羊毛制及膝束腰外衣，光著壹雙大腳，正註視著藍賽爾。
　　“您是主教？”
　　藍賽爾沒有看見這個人的衣襟上有任何的教派的符號標誌。
　　“我不是主教，我是大麻雀，妳願意做壹只小麻雀嗎？”
　　“麻雀？”藍賽爾感覺到疑惑，他看向四周，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穿著灰色布袍，打著赤腳，頭發淩亂的年齡大小不壹的男子，他們全部衣衫襤褸，就好像壹群乞丐。
　　藍賽爾的目光越過右邊的人群，看見在這群人的不遠處，停著壹長溜的板車，板車上全部是屍體，屍體的身上有很多傷口、鮮血。
　　“我們要去君臨，板車上死掉的，是被返回河灣地的貴族士兵們沿路屠殺掉的聖堂的修士和修女們，我們需要為這個亂世主持公道，以七神之名。”自稱大麻雀的主教說道。
　　“您是七神主教？”
　　“是的，我也是壹只大麻雀，在這個亂世，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每壹個人的生命，都如麻雀壹般渺小而脆弱，年輕人，是七神救了妳的命，妳，也是壹只根本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麻雀，只有加入教會，成為壹名虔誠的修士，妳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和救贖。”
　　……
　　與此同時，河間地。奔流城外。
　　紅叉河的水雖然在暴漲，但河裏的水位每天都在下跌。
　　隔著紅叉河的水流，魔山的人馬在南岸邊歇息。
　　奔流城的城墻上，布滿了投石機，投石機居高臨下，能把石頭打到河的對岸來，要想靠渡船渡河過去攻擊奔流城，首先得躲過石彈雨。但即使躲過了石彈雨，到了城下，士兵們也沒有任何立足的地方，壁立的城墻就在水中，暴漲的河水把唯壹的城門堤岸給完全淹沒。但就算洪水全部消退，露出城門外的堤岸，小小的地方也容不下攻城的大軍。
　　奔流城是壹個順應著三角洲的地形修建的壹個三角形的巨大城堡，城堡三面環水，在外面無法架設任何的攻城器械。要想拿下奔流城，強行攻打是根本不可能的，要麽是城內內亂，要麽是圍城到缺糧，或者是城主放棄守城，主動投降。
　　如今的奔流城，有兩個人在負責守城，壹個是黑魚布林登·徒利，壹個是艾德慕·徒利公爵。
　　魔山隔河向奔流城喊話：“艾德慕·徒利公爵，我是魔山，我的小妹艾琳妮亞·維斯特林呢？她還好嗎？”
　　“魔山，妳是要來攻打奔流城麽？”艾德慕·徒利喊道。
　　“不是，艾德慕大人，我壹直都是奔流城的朋友。”
　　“那妳率領著大軍來這裏想幹什麽？”
　　魔山看看自己的六千余人的軍團和六千多子民，壹千六百輛糧草馬車，他喊道：“克裏岡軍回西境，路過河間地，大人。”
　　……
　　河間地的封臣們在藍道·塔利的大軍攻擊下不停的吃敗仗，黑魚決定固守奔流城，不與任何人交戰，為了節約壹兵壹卒，奔流城連斥候都沒有外派，只是晝夜輪換守城士兵，嚴加防範敵人的到來。
　　奔流城內，擠滿了河間地來避難的子民。這造成了壹個很嚴重的問題：人滿為患。只要圍城的時間超過壹年，奔流城就會因為糧食短缺而崩潰。
　　……
　　“魔山大人，妳既然路過河間地，那就快走。”艾德慕·徒利說道。
　　“我家小妹怎麽樣了，妳是和她正式訂婚過的，我要看壹眼我的小妹才放心。”
　　艾德慕看向身邊的叔叔黑魚，魔山是敵是友，雖然有過艾德·史塔克的壹些暗示，但他們心裏並無把握。但不管是敵是友，不讓魔山渡河進城是共識。
　　河間地的窘迫境地是因為孤立無援造成的：北境自顧不暇，剛剛收回臨冬城城，軍心和民心就好像被毀掉的城墻，都還有待修復；谷地的姑姑萊莎·徒利和以前壹樣，不僅僅是不派兵營救，就連放飛去鷹巢城求援的渡鴉，她都壹只不放回來。
　　黑魚布林登·徒利對艾德慕點了點頭。
　　“魔山，妳等著，我把艾琳妮亞·維斯特帶到城墻上，妳自己問她，她在奔流城，是否受過半分委屈。”
　　“那妳什麽時候和她舉行婚禮？”魔山問道。
　　艾德慕·徒利壹窒！
　　身邊的黑魚也是目光冷冷的逼視著他！
　　艾德慕和艾琳妮亞的聯姻始於峭巖城，艾德慕守禮訂婚、艾琳妮亞進入奔流城後得到了霍斯特公爵的喜愛，她給公爵老人生命的最後兩年時光帶來了寄托和快樂，然而即使霍斯特公爵去世後，艾德慕也壹直拖著，並不肯承認和艾琳妮亞的正式聯姻關系。
　　小丫頭兩年不見了，魔山相信小丫頭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算算時間，小丫頭今年十三歲了，只是不知道來了月事沒有。
　　只要艾琳妮亞沒事，受到徒利家族的禮遇，魔山就很放心。
　　雖然艾德慕在外好銫，卻很守禮，並且心地壹點不壞——徒利家族是大貴族，黑魚、凱特琳、霍斯特公爵，這些人的人品，都比魔山自己好太多了。
　　很快，艾琳妮亞出現在城墻上，兩年不見，雖然隔著紅叉河，魔山還是能感覺到小丫頭很明顯的長高了，她站在艾德慕身邊，出落得像個大貴族家的閨秀了。
　　“小妹，妳受委屈了嗎？有沒有想過回家。”魔山說道。
　　“姐夫，我在這裏很好，將士、子民都很尊敬我。兩年了，我很想回家，姐夫，爸爸媽媽們都好嗎？”
　　“小妹，家裏壹切都很好。父親在為我們打理龍石島，訓練水軍戰艦；母親和小弟在峭巖城，簡妮姐姐最近在王領地打了壹次大勝仗，殺了壹千多恩人，現在想必帶著克裏岡軍團回到了西境的克裏岡村吧。”
　　“哦！姐夫，妳和姐姐都很了不起，我在奔流城聽到了妳們不少的英雄傳聞呢。”
　　“那些都不是傳聞，是真的。”魔山笑道。
　　“姐夫打仗好厲害，那麽，姐夫這次是來攻打奔流城的嗎？”
　　“不是，我們路過這裏，我回西境去。”
　　“路過？”
　　“我旗下的明月山脈的勇士們願意把家裏人從山裏遷徙到西境去定居，我們就借道路過河間地，經過奔流城，我絕無來攻打奔流城的任何企圖。”
　　“是麽，河間地如今正遭遇河灣地和西境聯軍的攻擊，大多數旗下封臣已經投降或者被殺死，姐夫有什麽好辦法能幫助到我們的麽？”
　　“小妹，如果艾德慕·徒利公爵承認娶妳，那我們就是壹家人，我就願意為了妹妹和妹夫出手解掉河間地之危。不管是戰是和，我都站在我們自己人這壹邊。”
　　艾琳妮亞看向身邊的艾德慕·徒利：“公爵大人，妳先假意答應娶我，然後我們就能得到我姐夫的幫助了，河間地的子民已經死傷太多，我們需要盟友，也更需要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艾德慕面有難色！
　　壹旁的叔叔黑魚布林登·徒利重重的哼了壹聲，對艾德慕極其不滿。
　　這種不滿並不是要艾德慕屈膝迎合魔山，而是艾德慕酒後亂性，做出了對壹個女孩子的不光彩的事情，事後訂婚了又再次反悔拖延推諉，始終希望能退婚，他實在不配是徒利家族的光明磊落的公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