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不該存在的未來

　　這怎麽可能呢？
　　秦滿意怎麽可能是第壹個來到這個世界的人？
　　以壹年只能容納壹個人進入的速度計算，這個世界至少已經存在二十年了，可秦滿意的年齡都還沒有二十歲。
　　這究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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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滿江與秦滿意在十年後的世界對峙之際。
　　現實世界，伏城。
　　清瞳酒吧裏，兩個女人怔怔仰頭，看著夜空。
　　“他失敗了。”優雅從容的女人低聲說道。
　　如果秦滿江在這裏，他壹眼就能認出來，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老板娘，林詞。
　　而在林詞老板娘的對面，卻是妹妹呆的月城水產店的老板娘。
　　他最近才知道，這位老板娘就是左弦，更確切地說，是附身在易連海創造出來的肉體中的左弦。
　　“大家的時間都停在了二十年前，只剩下我們還在茍延殘喘。”林詞的目光有些哀傷。
　　秦滿江壹開始的感覺沒錯，她的確認識自己，或者說，她認識江渡。
　　“像我這樣的人，竟然能活到現在……”林詞的笑容，似乎是在笑自己的無能。
　　左弦看著她，認真地搖頭道：“妳不比任何人差，只是大家選擇的路不同，我和易連海在癡心妄想，江渡又何嘗不是？二十年前的大家就這樣分成了兩派，只有妳誰也沒選。”
　　“或許，妳是唯壹壹個做出了正確選擇的人。”左弦的性格和二十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改變，她安靜沈穩了很多，但依舊不太會安慰人。
　　“可我根本沒做什麽選擇，”林詞搖搖頭，看著夜空中那枚巨大的腥紅之眼，“我只是普通地活著而已……”
　　“妳的身上，還有壹件很重要的事。”左弦說道。
　　“是嗎？”林詞笑了笑，“不用安慰我了，如果真的有過重要的事，我不會不記得。”
　　左弦沈默著，似乎在衡量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林詞。
　　當她看到外面夜空那顆巨大的紅瞳時，壹切顧慮都煙消雲散了。
　　如果都到了這壹步，還不告訴林詞當年的事，就算自己死了也不會安心的。
　　“妳還記得，二十年前從觀音村回去後，易連海就開始著手研究讓死者復生的辦法嗎？”
　　左弦突兀的問題讓林詞壹楞，二十年前的她，只是那壹個輪回裏，最角落的壹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就連最後時刻，左弦和江渡看到了未來，並且各自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大家都在站隊的時候，她也因為懦弱而放棄了選擇。
　　她的性格就是安安靜靜的，就是不喜歡參與復雜的事。
　　現在左弦突然提到易連海在研究死者復生，她雖然的確還記得那件事，但那與自己有什麽關系？
　　“是有，怎麽了？”林詞問到。
　　左弦躲開了她的視線，微微張嘴，停頓片刻後壹口氣說道：“妳的女兒被他救活了，現在還活著。”
　　林詞渾身壹顫，她緩緩睜大了眼睛，漆黑的瞳孔裏已經不是難以置信了，有驚疑，顧慮，狂喜，興奮，與憤怒不解交雜在壹起，她的聲音和眼睛都在顫抖：“我……我的女兒？”
　　“對，那個孩子，她還活著。”左弦輕出壹口氣。
　　這個秘密，她已經保守了太久太久了。
　　它甚至和下江村怪談的誕生相關。
　　林詞是有女兒的，但……壹切都並非林詞所願。
　　二十年前，當林詞被選中進入怪談遊戲時，她已經有了身孕。
　　壹個孕婦在這種情況下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保住胎兒？
　　外人根本無法想像。
　　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即便林詞已經盡了全力，可在壹次怪談進行中時，劇烈的奔逃讓她羊水破裂，可孩子根本就還沒到預產期，她也沒辦法立刻去到醫院。
　　絕望之下，林詞的孩子出生了。
　　壹出生，那孩子就已經是個死胎。
　　林詞的精神幾乎完全崩潰，為了轉移開她的註意力，胎兒的屍體被大家帶走了。
　　林詞也幾乎完全封閉了自己的內心，仿佛忘掉了這件事壹樣。
　　而就在大家打算將死胎葬掉之際，根本不是【瞳界】玩家的易連海出現了。
　　他對大家說，他也許能讓這個孩子復活。
　　據他所言，那個孩子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畢竟【瞳界】從不會選中垂髫幼童和耄耋老人作為玩家。
　　可那個孩子，她是個例外。
　　她的母親林詞在懷孕時被選中成為了玩家，胎兒又在怪談遊戲的進程中早產了。
　　那個孩子，不僅天生就攜帶著部分靈瞳，甚至可以說，她本身就是在怪談世界出生的孩子。
　　“易連海重塑了她的身體，但那副身體的生命力卻無法保留，壹直在往外流逝，就像世界在排斥她，就像她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壹樣。”
　　“於是，他做了壹個大膽的嘗試。”
　　左弦看著林詞，緩慢卻清晰地說：“他把她帶去了下江村，那裏和觀音村壹樣，是空間相對薄弱的地方，他想試試，能不能打開壹片空間，讓她在那個空間裏存活下去。”
　　林詞早已淚流滿面，這麽多年，她早已聽說過下江村怪談的傳聞。
　　比如每年都會有壹個人在江水裏淹死，比如大家偶爾能看到壹個穿著連衣裙的小女孩的身影在江中出現。
　　“易連海成功了，也失敗了。”左弦的聲音裏也帶上了幾分怨氣，易連海從來如此，他的確有天才般的創造力，也有著極其誇張的行動力。
　　但他和江渡比起來，少了最重要的壹個特質……耐心。
　　易連海是壹個沒有多少耐心的人，江渡可以為了壹個計劃忍耐許多年，易連海卻不行。
　　壹旦他的想法有實現的可能性，他就會立刻行動，他不擅長等待。
　　“妳的女兒，那個孩子的確是獨特的，她是天生攜帶著靈瞳力量的人類，卻出生在怪談世界，她的生命形態……壹開始就和真正的人類有些許不同。”
　　“所以，易連海的實驗出現了變故，他的確打開了下江村那個薄弱的空間點，把她送去了另壹個空間，那個空間也的確能維持她的生命。”
　　左弦的聲音越來越低，神情也越來越奇怪：
　　“但……因為那個孩子的特殊，她成了類似鬼壹般的存在，那個空間因為她的願望而慢慢發生了變化……”
　　“現在，那裏已經成了另壹個世界。”
　　“她，也裂變成了人與鬼……兩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