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壹十七章 他的行動

　　這層臉，竟然能割開？
　　他是怎麽知道的？
　　秦滿江被江渡的行為驚呆了。
　　他從沒想過用這樣的方式去解決女性玩家逐漸變成厲鬼的詛咒。
　　可是，當江渡這樣做之後，秦滿江忽然想起了壹件事……
　　在魚清歡看到的過去裏，的確有割下皮膚的畫面。
　　原來那不僅是在表現厲鬼的恐怖與詭異，它的每壹個動作都是有原因的！
　　這是在暗示，暗示在這次怪談中，剝皮是壹種可行的手段？
　　對……是這樣。
　　江渡已經成功就是最好的說明。
　　見江渡成功阻止了魚清歡身上的詛咒，秦滿江剛想和他換回來，卻發現自己竟然做不到？！
　　他悚然壹驚，難道江渡要將他永遠困在意識深處？
　　可這時，黑暗無邊的意識空間中，傳來了江渡的聲音：
　　“說好壹個小時，這壹個小時是我的。”
　　是這樣嗎？
　　秦滿江沒再繼續往外擠，但……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和江渡爆發沖突的時刻，越來越近了……
　　“怎麽樣，還好嗎？”
　　現實世界，江渡用水果刀將魚清歡臉上的臉皮裁剪下來後，溫和地問道。
　　魚清歡喘著粗氣，感激地看了壹眼江渡，點點頭：“謝謝妳……秦先生……”
　　“那我們出發吧。”
　　江渡長身而起，他並沒有解釋自己不是秦滿江。
　　但魚清歡見到江渡的姿態後，卻楞了楞，她對秦滿江的了解不深，這也是第壹次和秦滿江組隊進行遊戲，但她總覺得，秦滿江好像變了個人壹樣。
　　“我們去哪裏，秦先生？”
　　魚清歡沒有多想，在她的眼中，秦滿江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了她，肯定不會再隱瞞欺騙什麽。
　　江渡回頭，看著她笑了笑：“我們……去找第四個人。”
　　意識空間中，秦滿江又是壹楞，他還沒有頭緒的時候，江渡已經又發現問題了嗎？
　　他好不容易才察覺到不止有沈毅，沈紅，劉俊彥三人，在沈毅和劉俊彥瘋了，對沈紅動手的時候，還有壹個人壹直在旁觀，那個人是誰？或者說，那個視角是誰的視角？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他還在思考那會不會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嫁衣”視角，沒想到，江渡好像已經確認那個人是誰了。
　　壹種強烈的無力讓秦滿江清晰地認識到了自己和江渡的差距。
　　他還在像無頭蒼蠅壹樣地尋覓著怪談發生的源頭時，江渡已經確認了那個“第四人”是誰。
　　黑暗的意識空間中，秦滿江看著外面的“世界”，忽然有些失了神。
　　他隱隱覺得，自己這個房客，也許到了該退場的時候了。
　　江渡為自己的歸來處心積慮準備了二十年，他的智慧，心機，能力，什麽都不缺。
　　而他秦滿江呢？
　　他什麽都沒做，他只是在按照江渡設定的軌道成長。
　　諷刺的是，在二十歲前，按照江渡的設定成長，雖然他的體能只是平均水平，但頭腦的靈活程度是要高於絕大多數人的。
　　但當他擺脫江渡的預設，做回秦滿江，自己徹底掌控這副身體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體力也不行，觀察能力，反應能力，敏銳度都在下降，他在泯然眾人。
　　此刻，秦滿江忽然在想壹件事。
　　也許……過去的我之所以能壹直通關遊戲，並不是我的能力有多強，只是江渡設定好的能力“模板”出眾罷了？
　　秦滿江茫然地看著江渡的“視野”。
　　江渡是個毫無疑問的天才。
　　這副身體也是他給自己準備的。
　　而自己……作為秦滿江，只是個意外誕生的新生靈魂，秦滿江是另壹個人，除了這副身體外，和江渡毫無聯系。
　　真正的我，真正從這副身體裏誕生的那個叫“秦滿江”的靈魂，只是個普通人。
　　失去江渡預設好的壹切後，不再五感敏銳，不再聰慧過人，我……只是壹個普普通通的人，只是壹個普通的靈魂，並不是才情過人的年輕教授——江渡……
　　……
　　天亮了。
　　時間是早上七點二十分。
　　聶雲真按照秦滿江的吩咐，第壹時間趕向了老城區。
　　在這場遊戲中，時間並不站在玩家這邊，越是拖延壹秒，擺脫的可能性就降低壹分。
　　只能快，更快，越早找到這場儀式的源頭，就越有機會解決掉它。
　　等聶雲真趕到槐安小區時，已經是八點鐘了。
　　昏暗的天空，並不像是第二天的清晨，烏雲下了壹夜雨，體積小了許多，但仍然成團狀散布在空中，似乎正醞釀著下壹場大雨。
　　陣陣陰冷的風穿過城市建築的縫隙，吹得聶雲真整張臉都快凍僵了。
　　老城區路邊的電線桿上，那些尚未埋在地下的電線也在微微搖晃。
　　八點，老城區的居民們已經出門上班了，昨晚下了壹整夜的雨，路上的行人紛紛換上了更厚實的大衣，帶上了雨傘，匆匆在街邊走過。
　　聶雲真和他們的方向相反。
　　不會有人知道，這個看起來近在咫尺的女人，其實正行走在壹場荒誕的遊戲中。
　　快壹點……再快壹點。
　　聶雲真加快了腳步。
　　她擡起頭，極目遠眺，已經看到了那顆老槐樹龐大的樹冠。
　　雖然是冬天，它的枝葉卻仍是青翠的模樣，生機蓬勃，在這個冷灰色的老城區裏，顯得格格不入。
　　對……格格不入，無論它處在老城區，還是處在這場怪談中，都那麽格格不入。
　　老槐樹變靈驗的時間，就是這場怪談出現的時間，要說它沒有古怪，根本就不可能，可昨晚許壹和鐘雪燃去了後，卻又無功而返，許壹甚至還丟掉了性命。
　　這棵樹下，好像埋葬著許多幹癟的屍體。
　　幹癟……
　　聶雲真從之前秦滿江的描述許壹他們的話中，抓住了這個詞。
　　死屍的死狀千奇百怪，而都是幹癟的男性屍體的話，問題就很明顯了。
　　這些死去的人和秦滿江，許壹壹樣，中了厲鬼的詛咒。
　　他們的死亡，是生命力流失所造成的。
　　這種死亡，根本檢查不出任何結果，就算進行屍檢，得出的結論也大概率是自身衰老，自然死亡。
　　也就是說，這場怪談中的某個“存在”，並不只在怪談遊戲被【瞳界】征召時在殺人。
　　在現實世界中，它也在殺人！並將這些因為血肉萎縮，生命力流失而死亡的人，埋在了老槐樹的下面。
　　聶雲真停下腳步，站在了老槐樹下，現在，這裏空無壹人，地面也平平整整，完全沒有昨夜遺留下來的痕跡。
　　壹陣陰冷的風穿過門洞出來，吹得槐樹葉子沙沙作響。
　　她的手上拿著鏟子，看著老槐樹的樹幹根部。
　　殺掉那些人，並將他們埋在這裏的人，是劉俊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