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人得道

戰袍染血

玄幻小說

這壹個月以來,陳錯每日都起個大早。而且壹起來,就朝床邊銅鏡看去。
鏡子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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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傳說抵萬年

壹人得道 by 戰袍染血

2022-11-1 21:42

  話音落下,陳錯走出了房間。
  向然立刻跟了上去,心中思量著,是否要將準備好的話說出來。
  她這次過來,除了稟報因那位突厥葉護而引起的暗中窺探之外,還有就是關於那位昆侖偕同子的問題。
  正好陳錯提起了八宗修士,向然便想著,是不是要借此機會,說壹說那位賴著不走的昆侖長生。
  畢竟,這四十年來,太華山與昆侖山之間雖未爆發出直接沖突,但兩家之間齟齬不斷,時常會有紛爭。
  向然作為太華山年青壹代中有數的人物,即便有心修行,但也多次領著門人弟子,和昆侖門人爭搶,互有輸贏,就如此次遺跡之爭。
  具體到眼前的情況,她自然不願與昆侖的人走得太近,只是陳錯不發話,向然也不好做出決斷……
  想著想著。
  突然!
  呼!
  便有壹陣熱浪自她的手中升騰起來!
  向然悚然壹驚,旋即便意識到,是自家師叔交給自己的那件法寶!
  烈火升騰,熱息鋪面!
  但並沒有灼燒之感,甚至連向然捧著火的雙手,都不見半點疼痛。
  當火焰倒映在她的瞳孔中時,向然便感到心底那些個紛雜的思緒,竟壹壹灼燒,最後消弭無形,只剩下純粹的念頭。
  不僅如此,她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都有了提升!
  “這是?”
  “那尊神靈出自域外之地的大教,司掌戰爭、紛爭。”走在前面的陳錯這時開口說著,“此教崇火,頗有其可取之處,只不過神靈是教徒念頭的聚合體,難免會偏向極端,不過,去了其神靈之念,留下的神蛻卻堪稱是天材地寶,被我祭煉之後,觀火清心、凝念算是作用之壹,其他的妙用,還有待於妳去壹壹發現。”
  “弟子曾得兩炷定神香,知道能精粹心念之物很是珍貴!這還只是法寶的皮毛之能。”向然說著搖了搖頭,“此等珍貴之物,被弟子拿著,說不定反而是災禍,畢竟是壹尊神蛻……”
  “該對自己有些信心,也不用擔心會牽扯到神道因果。”陳錯搖搖頭,“畢竟,那尊火中戰神最為珍貴的兩件東西,如今都在我的手中。”說話間,也不轉頭,只是擡起左手。
  掌中,飛出壹物。
  此物壹個晶瑩剔透,宛如水晶壹般,外有煙氣纏繞,內裏有壹枚繁復的符篆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但向然凝神觀望,卻能在那符篆周圍見得血色火光,夾雜著腥風血雨之景、金戈鐵馬之聲!
  她立刻明白過來。
  “此物,是那胡神的神靈符篆?”
  陳錯點頭道:“域外之神與中土神祇相似,都是秉承香火念頭而生,但咱們中土的神靈雖也以信徒為命,神念為性,但往往會從泥塑神像中孕育神軀,壹旦踏足了虛實合壹的歸真之境,往往便會塑造真身,探尋自我……”
  說話的時候,他的心底閃過壹尊龍王泥塑,旋即話鋒壹轉:“但這尊域外胡神則不然,神念散於信徒,這符篆反而被煉化為妖丹壹般的核心,居於虛實之間,壹身修為皆匯聚於此物之上,被我用解離之法探查到了蹤跡,從虛幻之中取出,便被徹底拿捏住了,其權柄威儀,皆操之於我手。”
  “神靈權柄……”
  咀嚼著這四個字,向然記起有關這位師叔的過往事跡。傳說中,這位師叔本身便精通香火之法,為大河水君、淮地之主,為許多神靈地祇所敬畏。
  “不錯,神靈權柄頗為玄妙,如我手中這枚神靈符篆,司掌戰爭、征伐、紛爭,若是煉化入身,執掌權柄,則外界的戰爭、紛爭皆可化作力量。”頓了頓,他的語氣凝重了幾分,“所以,對這尊神靈而言,大地上紛爭不斷、征伐不絕,才是祂最想看到的情景。”
  “神與人,畢竟不同。”
  向然的心情,壹時也有幾分沈重,但她到底誌在尋道,於凡俗之事牽扯不多,加上手中火光又跳,灼燒了心頭雜念,使得心頭清明,很快便定下心來,順勢又問:“師叔方才說,從那尊神靈身上,收獲有二,這第二件,莫非就是神蛻?”
  “神蛻固然珍貴,但於我而言,用處不大,那第二件收獲的,自然是那尊戰爭神祇所屬祆教的歷史。”說到這裏,陳錯停下了腳步,聲音低沈幾分,“須知,神靈有其神話傳說,飄渺而玄虛,能追溯幾萬年!而神靈所屬之教派的歷史,卻是實實在在的,咱們中原人喜記史,有不少典籍提到過祆教源流,前後不過千年……”
  頓了頓,他似是陳述,似是詢問的道:“神祇之道化作教派,教派之主被尊神靈,二者相輔相成,但幾萬年的神祇與千年的教派,妳說這兩者,哪壹個才是真的?哪壹個在先?”
  向然聞言壹楞。
  萬年的神靈,千年的教派。
  神靈與教派?
  誰先誰後?
  莫名的,她的心底生出壹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冥冥之中,有壹種源於血脈深處的本能在對向然發出警告!
  她此刻所思所想,已然觸碰到了世間禁忌!
  轟隆!
  天上,忽有雷霆炸裂!
  向然悚然壹驚!
  前面,陳錯則是伸出手,將面前的房門推開。
  屋裏,那位突厥葉護俟利弗設坐於椅上,看著走進來的陳錯,深吸壹口氣,起身迎了過來,拱手道:“見過扶搖仙君,本……我已想通,無論仙君想做什麽,只管吩咐。”
  向然聞言壹怔。
  陳錯則是瞇起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人,隨即笑著點頭:“明智之舉,既然如此,先請葉護坐定,陳某需取妳壹點心頭血。”
  俟利弗設壹聽,臉色就是壹白,卻還是強自鎮定,點頭稱是,坐了回去。
  待他坐好,對面的陳錯右手捏印訣,左手壹虛抓,俟利弗設立刻慘叫壹聲,胸前鮮血炸裂,壹點鮮血飛出。
  頓時,血腥味蔓延開來,四周風起!
  壹股濃烈的氣運氤氳匯聚過來,纏繞在俟利弗設身上。
  而後,淡淡的虛影片段自他的那滴血液中湧出,伴隨著還有宛若虛幻壹般的話語——
  “突厥,先出於索國,在匈奴之北,平添雜胡也,姓阿史那氏……”
  濤濤水聲由遠而至,在向然駭然的目光中,壹條寬闊長河虛影漸在陳錯身邊顯化。
  ……
  ……
  “恩?”
  空曠的屋舍中,幾位說書人匆匆離去,只留下那壹臉笑容的青年,但此人卻是心中微動,跟著屈指壹算,露出壹抹意外之色。
  “他竟也開始借著長河探究傳說、過往了,莫非是把握到了立道脈絡?”
  壹念至此,青年面露凝重之色,但很快他又搖搖頭。
  “論對長河的了解,誰人比得上我?陳氏縱有宿慧,終究是慢於我。何況他縱能找到關鍵,最多是自己給自己著書立說,但他的興衰法,不是吾這般孤道,無法為自己塑造傳說過往,道標無法化作傳說錨點,不被長河承認,終究是壹場空。再算上我在南方給他準備的,終難成事。我既準備的這般萬全,不該因他壹時之舉而亂了自身節奏……”
  想著想著,他淩空盤坐,壹根根黑線從身後蔓延過來。
  “當務之急,還是先將吾道的序章定好,將選定好的幾個傳說與人物貫穿起來,理清邏輯,掃滅悖論,選好敘述之法,省得到了那最後時刻,犯下與呂氏壹般的錯誤。”
  轉念間,黑線勾勒出壹枚枚復雜字符,內裏有幾道身影若隱若現,伴有濤濤水聲。
  ……
  ……
  南方,江都,虞府。
  清冷的府邸內外,壹片白綾縞素。
  寥寥幾名仆從女使在不算大的府邸中行走。
  忽有壹人快步自府外而來,壹路直達後院,到了書房外才停下。
  吱呀。
  房門打開,壹身素衣的虞世南走了出來。
  那人壹見,趕緊將手中兩本手劄奉上。
  “辛苦了,等會去虞朗那領報酬,最近江都局勢不明,先不要外出了。”虞世南點點頭,接過來之後,吩咐後便轉身回屋,隨手翻開,看了幾眼後,面露詫異。
  “南邊竟真有仙人蹤跡,但北邊的消息又該如何解釋?”
  隨即,他搖了搖頭,道:“世間多有流言,我虞家既為夢仙垂青,兩代人虔心編撰仙人事跡,總不能不辨真假,當梳理壹番,推演前後聯系,使諸事不生錯漏、矛盾,方可記述。”
  想著想著,他便邁步走入書房內堂,坐於桌上,翻開手劄,對照其他書冊,仔細的研讀起來。
  這時,壹陣微風自窗外吹來,將虞世南手邊幾張寫了字的紙張吹起。
  那紙隨風飄落,依稀可見第壹列上的圓潤沖和的俊秀文字——
  “昔年夢仙憐惜故陳血脈,顯聖於建康城……”後面因紙張折起,卻是無法看清。
  虞世南嘆了口氣,起身將落下的紙張拾起,重新擺好,隨後關了窗子。
  陽光透過窗紙,照在屋中。
  內堂的最裏面,懸掛著壹幅畫。
  這畫中所描繪的,乃是壹名斜臥慶雲上的俊秀男子,寬袖大袍、神態瀟灑,手中拿著壹個小葫蘆,神色半夢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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