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炎涼不？

　　“當然啦，山楂罐頭富含維C，可以增加抵抗力，對身體好。我就是這麽吃的，妳試試！”謝友和壹本正經道。
　　看看還得說人家謝律師，別看平時扣扣索索的，關鍵時刻是真不含糊，藥補不如食補，能吃好的絕對不能喝藥，還是謝律師夠意思。方軼心中頓時感覺熱乎乎的。
　　“謝律師，這麽酸，不要說吃了，看壹眼我嘴裏都冒酸水，能行嗎？”梅小婷看著山楂罐頭，捂著冒酸水的腮幫子，發愁道。
　　“那咋辦，司馬律師這兩天老找我，實在受不了了。壓抑啊！”謝友和訴苦道。
　　瞬間方軼的心又涼了，炎涼！就問妳炎涼不！
　　“謝律師，咱們團隊招聘訴訟律師的工作進展如何？”方軼問完，隨即又低聲道：“不能老是咱倆上啊。”
　　“這不是正在招嘛，眼下正是上案子的時候，大家都在忙，倒是有幾個來面試的，可是專業水平實在不咋樣，不符合咱們的要求。
　　顧老大發話了，妳們誰認識靠譜的訴訟律師可以推薦下，如果能被留用，獎勵壹千元。”謝友和道。
　　謝友和的話讓方軼突然想起來王德友。
　　王德友最近過得不咋滴，醫院的路子走不通，他想去法院門口不遠的報停打廣告，結果去看過才發現，報停都已經被小律所承包了，不僅如此，就連不遠處修理自行車的攤位上都打著某律所的廣告。
　　最後他沒辦法，只能拿個小牌子去法院立案庭門口逢人便問：需要法律咨詢嘛。結果被壹夥人哄的遠遠的，他以為遇到了執法的，壹問才知道原來也是搞法律服務的，警告他踩過界了。
　　王德友有點堅持不下去了，就在方軼不流鼻涕的第二天，他給方軼打去了電話，約吃飯，方軼欣然赴約。天氣漸冷，二人約在了壹家涮肉館見面。
　　涮肉館靠窗的桌上擺著壹個鴛鴦鍋、四盤肉、壹些蔬菜，還有壹瓶喝了小半瓶的紅星。
　　眼見對面的王德友幹了杯中酒後，再次伸手向紅星抓去，方軼攔下了他。
　　“老王，妳請我吃飯，咱們兩個壹共聊了沒有半小時，妳這壹杯壹杯的，半瓶酒已經下去了……，妳這是準備喝醉了逃單，還是咋著？！不帶妳這樣的哈！”方軼半開玩笑道。
　　“再讓我喝壹杯，就壹杯，要不然有些話憋在心裏我說不出口。”王德友伸出壹根手指比劃道。
　　見他如此，方軼松開了握住紅星的手，靠在椅子上點了壹根煙，等著對面的老王開口。
　　壹進門，方軼就覺得王德友氣色不太好，猜測今天吃飯絕對不是老友敘舊那麽簡單，看來王德友開拓案源不太順利。現如今他的表現，更坐實了方軼的想法。
　　“為民律師事務所沒有業務了，我是被勸退的……”王德友放下酒杯後，沈默了片刻後，他絮絮叨叨的將這幾個月的經歷講述了壹遍。
　　方軼沒有說話，默默的聽著，吸著煙。
　　“……沒案子可做，我去出租車公司開出租總行吧，當拉車的總可以吧，嗨，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舉報我，說我是專職律師，在外搞兼職違法。
　　結果壹幫不是人的玩意找我談話，給我兩條路，要麽註銷律師證去開出租，要麽專心做律師。
　　最後沒辦法，我選擇了開黑車，跟我小舅子兩個人開網約車。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根本不賺錢。沒辦法，我又回來繼續開拓案源。
　　本來我想給交警寫信，讓他們給我推薦案子，然後我給他們回扣，但是信還沒發出去呢，聽說京城有位律師給法官發郵件所要案子，結果被法院給判了。
　　這段時間媳婦問我在市裏幹的怎麽樣，我說挺好的，問我工資怎麽越發越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小時候，我總以為長大了就能解決家裏的很多問題，結果現在才發現，長大，才是很多問題的開始。”
　　王德友說著，從桌上摸了根煙，點燃後靠在椅子上：“兄弟，咱們相識時間不長，但是我覺得妳是個好人，可交。
　　千萬別學我腦袋壹熱，改行做提成律師，沒有案源，沒關系，手裏再沒點錢，這日子真沒法過。我準備回歸，找家律所做工薪律師了。”
　　“嗯，沒有資源，做提成律師，白手起家確實難。妳打算去那家律所？有目標嗎？”方軼問道。
　　“沒有，我是半路出家做律師，年紀又有點大，又沒有什麽驕人的戰績，不好找律所。”王德友道。
　　“要不妳試試我們團隊……”方軼將團隊的福利待遇說了壹遍。
　　“待遇挺好，要不……妳幫我推薦下，試試？”王德友聽方軼說完來了精神，看向他道。
　　周五上午九點三十五分，王德友提著公文包，站在金石律師事務所大門外，嶄新的西裝是他結婚時買的，平時舍不得穿，襯衫是昨天晚上熨燙的，壹個褶子沒有，很挺，皮鞋擦的鋥亮。
　　前臺的兩位小姑娘見玻璃門外站著壹位中年男律師，早已站起身，然而中年男人似乎在醞釀著什麽並未進門，小姑娘那露出八顆牙的迎賓笑臉慢慢變成了淺笑，然後歸於平淡，心裏不斷的尋思著：這人是不是有病，站在哪不進來又不走想幹嘛？搞的老娘臉都笑麻木了。
　　方軼幫王德友約的見面時間是周五早上十點，王德友特意來的早了壹點，壹方面是想熟悉下環境，另壹方面想早到壹會兒給面試官留下好印象。
　　九點五十分時，他走進了金石律師事務所的大門。
　　“您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前臺小姑娘再次起身微笑道。她送了壹口氣，終於進來了。
　　“我是來面試的，約的謝友和謝律師。”王德友非常禮貌的說道。
　　“請稍等下……嗯，您是王德友律師吧，約的十點面試。”前臺小姑娘微笑道。
　　“對，我是王德友。”王德友微笑道。
　　近壹個小時後，王德友走出了會議室，謝友和含笑相送，方軼因為去市中院取劉巧玲刑事案子的二審裁定書，所以王德友沒能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