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契機

　　劉威他們直搗黃龍，殺入來島家族老巢的時候，遠在壹海之隔的大陸，李廷軒正陪著杜彥寧在海灘上散步。
　　杜彥寧退休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內定接班人就是這些年表現卓越的李廷軒。
　　“三部的老王給我打了電話，東西收到了，海軍很滿意，羅總還在總參大會上點名表揚了三部的同誌。”
　　李廷軒笑了笑，沒答話。
　　杜彥寧說的老王是三部的王學明，羅總是總參謀長羅誌剛上將。
　　“老王非常感謝我們，還說親自向羅總匯報，幫我們爭取個二等功，不過我拒絕了。”
　　“本來就是還人情，沒有三部幫忙，我們也搞不定這件事。”
　　杜彥寧笑了笑，對李廷軒不貪功的行為非常贊賞。
　　情報工作本來就怕見光，現在由三部出面，就算出了差錯，也是三部的事，影響不到軍事情報局、即情報二部。壹個集體二等功，沒多大意義，拿到手上還是個燙手山芋，保不準今後會有多少麻煩。
　　“老王還想請我們幫個忙。”
　　“幫忙？”李廷軒楞了壹下，笑著說道，“我們成慈善機構了。”
　　“沒辦法，兄弟部門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再說了，這事羅總在大會上提到過，要我們通力協作。”
　　“什麽事？”
　　“日本準備引進F-35戰鬥機，還將順帶購買生產專利，在國內建立壹條生產線。”
　　“這不是什麽秘密。”
　　“與之前獲取的情報不同，日本決定采購的是陸戰隊型，準備用來裝備正在建造的兩艘載機驅逐艦。”
　　李廷軒立即聽出了這句話的含義，神色也變得非常驚訝。
　　F-35總共有三種型號，即空軍的A型、陸戰隊的B型與海軍的C型。
　　相對而言，最成熟、最可靠、最便宜、綜合性能最好的是A型，B型因為增添了升力風扇，不但空重超標、機動性銳減、載彈能力降低、航程縮短，還存在研發風險、以及不可預料的價格上漲因素。
　　除了美國海軍陸戰隊，只有英國皇家海軍考慮購買B型。
　　因為B型的量產時間壹拖再拖，美國海軍陸戰隊已經考慮放棄這種戰鬥機，英國皇家海軍更是打算修改在建的“伊麗莎白女王”級航母，取消躍飛甲板，增添電磁彈射器，采購為美國海軍研制的C型。
　　日本在這個時候放棄原先計劃的A型，轉而采購B型，無疑為這種受到下馬威脅的戰鬥機增添了動力。
　　“日本掏了多少錢？”李廷軒搓了搓手，終於來了點勁。
　　“研發投入二十六億美元，從美國直接采購四十八架的單價不超過壹點五億美元，壹百八十架生產許可證花了六十億美元，算上後期維護、系統升級、相關設備等等花銷，總投入不會低於二百四十億美元。”
　　“再算上日本企業的生產費用，單價超過兩億美元。”
　　“差不多吧。”
　　“為了兩艘小型航母，小鬼子還真舍得花錢。”
　　“誰叫我們咄咄逼人呢？”杜彥寧笑了笑，說道，“只不過，日本空自原本打算購買壹百多架A型，用來取代F-1與F-4J。省下這筆開支，日本也就多花了幾十億美元，卻極大的減輕了後勤保障負擔。算長遠賬，還是比較劃算。”
　　“B型除了起降性能之外，比A型差了很多，這點就虧大了。”
　　“還不是壹樣嗎？F-35本來就不是空中優勢戰鬥機，日本舍得投入巨資，主要是美國不肯出售F-22A，迫使日本曲線救國，通過購買生產許可證獲得相關技術，加快自研重型戰鬥機的研制進度。”
　　李廷軒笑著搖了搖頭，技術根本買不來。
　　日本的技術實力並不差，在很多領域甚至超過了美國。比如美國研制的相控陣雷達上的射頻管就由日本生產。問題是，數十年來，日本壹直采取單邊政策，緊隨美國，沒有獨立自主的能力。
　　如果連自己想做什麽都不能決定，擁有再先進的技術都白搭。
　　上世紀八十年代，憑借飛速發展的經濟，日本野心勃勃，搞了個FS-X計劃，想擺脫美國單獨研制壹種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第三代戰鬥機。結果項目還沒落實，美國就橫著插了壹手，讓日本耗費巨資弄出個放大版的F-16，即F-2戰鬥機。依靠研制F-1戰鬥教練機建立的研發團隊也因此遭受重創。
　　笑歸笑，李廷軒沒有忘記正事。“三部讓我們幫什麽忙？”
　　“與上次壹樣，偷點東西。”
　　李廷軒腦袋壹大，難道二部專門幹偷雞摸狗的事情？
　　“日本當局還沒批準這項軍購合同，只是確定了購買意向。按照日本當局要求，洛馬公司將把部分F-35B的零部件送往日本，壹是讓日本加入研發工作，二是讓日本當局深入了解這種戰鬥機，爭取盡快簽署購買合同。”
　　“美國佬挺積極的嘛。”
　　“沒辦法，美國國會已經否決了下壹財年度用來研制F-35B的三十七億美元撥款，如果不能盡快拿到日本的研發經費，F-35B的量產時間肯定還會延遲，到時候英國與意大利肯定都會另結新歡。”
　　“加上壹個日本，不見得會好到哪裏去。”
　　“哪可不壹定，我們的航母在南海壹鬧，最蛋痛的就是日本。”
　　“蛋痛？”李廷軒楞了壹下，沒想到杜彥寧還知道這麽時髦的詞匯。
　　“不明白嗎？別以為我整天坐辦公室，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杜彥寧呵呵壹笑，說道，“如果不是我們鬧得風光，日本也不會改為采購B型。先期投入的二十六億美元基本能保證B型順利量產。即便還要追加研制經費，傍上日本這個大財主，總比跟斤斤計較的英國佬、吝嗇的意大利人討價還價容易得多吧。”
　　“這麽說來，我們得插上壹手。”
　　“這事我們阻止不了，搞砸了，誰都不好下臺。”
　　李廷軒皺起了眉頭，沒明白杜彥寧的意思。
　　“三部只要壹樣東西，我們最需要的那樣東西。”
　　“什麽？”
　　“F-135發動機，即便弄不到整臺發動機，也得想辦法弄到核心機。”
　　“怎麽可能！？”李廷軒差點跳了起來。
　　F-135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航空發動機，源自F-22A的F-119發動機，只是增大了流量，將最大推力提高到了十八噸。
　　如果說在電子、材料、氣動設計等領域還能奮起直追，那麽在航空動力上，沒有幾十年積累，任何國家、包括俄羅斯在內，都不可能超過美國。
　　俄羅斯的T-50上天了，因為沒有合適的發動機，外形設計不倫不類，還異常復雜。
　　J-20也上天了，受同壹因素影響，只是類似於YF-22的驗證機，沒有第四代大推力航空發動機，就別想形成戰鬥力。
　　要是搞到F-135，J-20不但能在五年內量產，總體性能絕對不亞於F-22A。
　　這樣的寶貝，美國肯定看得很嚴，不許出絲毫差錯。
　　“妳得想辦法。”
　　“想什麽辦法？”李廷軒苦笑壹下，說道，“這東西就算擺在面前，也沒辦法靠近，我可不想讓手下去送死。”
　　“妳能搞到燃料電池與火控芯片，應該有辦法吧？”
　　“妳答應下來了？”
　　杜彥寧點了點頭，說道：“老王跟我是幾十年的戰友了，我這輩子沒欠過誰，可欠他的人情數也數不清，沒辦法拒絕。”
　　李廷軒苦笑著直搖頭。杜彥寧說句話簡單，可手下的人就得拼命。
　　“妳要覺得有困難，我就給老王打個電話，把這事推了，不過……”
　　“不過什麽？”李廷軒的耳朵很尖。
　　“老王說，他們有條埋在日本的暗線發回了壹些東西，我們肯定感興趣。”
　　“什麽東西？”
　　“日本版的FOS計劃。”
　　“什麽！？”李廷軒壹下瞪大了眼睛。
　　“跟我們沒什麽關系，應該是美國的翻版。不知道日本從哪裏搞到壹些技術，在這上面投入巨額科研經費。具體搞到哪個階段了，老王也不太清楚。只是我要提出合作，老王肯定不會拒絕。”
　　李廷軒咬了咬牙，顯得很猶豫。
　　他在想什麽，杜彥寧非常清楚。“要是能查清楚，搞到壹些線索，我們就得動用最優秀的科學家。”
　　“我明白，只是……”
　　“妳考慮清楚再說，別急著做決定。”
　　“還有什麽好考慮的？三部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李廷軒嘿嘿壹笑，說道，“這個忙，我們幫定了。只是在日本的行動，我得好好策劃壹番，說不定得出國走壹趟。把這件事情忙完了，我再向妳匯報。”
　　“放心去吧，我明天就回去。這地方呆久了，骨頭都松了。真不知道，退休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那就別退了。”
　　“妳想得美，想讓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我還沒哪覺悟，為國家奮鬥了幾十年，也該享享清福了。”
　　杜彥寧壹邊笑著，壹邊搖頭。
　　見到杜彥寧朝住宿的海灘賓館走去，李廷軒收住腳步，沒有跟過去。
　　杜彥寧在想什麽，李廷軒也很清楚。像他這種早就習慣了早起晚睡的老同誌，退休後的生活真是個大問題。
　　等杜彥寧走遠，李廷軒才上了壹直跟在後面的越野車，拿出了電話。
　　幫三部只是個借口，李廷軒想要得到的是日本版的FOS計劃。只有這樣才有理由把袁常青從瘋人院裏弄出來，搞清楚劉威的情況。
　　再說了，劉威他們能夠炸掉壹艘潛艇，搞出壹臺發動機，應該不是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