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信任的人

　　小璇的目光裏流露出了壹絲神采來，似乎被我說動了。
　　想了壹下，她低聲道：“小五哥……謝謝妳。不過我還是要回去壹下……我要回我的住處去壹下，去取點東西，我的證件，還有存款，護照。還有……剛才幫我壹起安排妳出來的那個女孩，是我的好朋友，我還有些不放心她，我在上海還有壹些事情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了，就去找妳！”
　　我無奈，只能留下了幾個電話號碼給她，我把我的號碼，還有公司的號碼都留給了她。
　　“妳自己小心吧，回去之後，安排好妳的朋友，其他的，錢或者護照什麽的，都不用管了。”我和她告辭。不過隨後我想起了壹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道：“妳身上有錢麽？我現在口袋裏可是連壹毛錢都沒有。”
　　小璇立刻掏出了錢包，拿出壹張信用卡給了我，還有錢包裏所有的現金。
　　“謝謝！”我沒有矯情的拒絕，現在我和身邊的人都失去了聯系，也正需要錢的。
　　隨後小璇就把我留在了這個小區裏，然後她開車就回去了。
　　我出了小區門，順著馬路走了回去，找到了壹個公共電話，我先打了個電話給屠，但是讓我失望的是，屠的電話始終打不通。
　　我開始有些擔心，屠去追金河，會不會有危險？不過隨即我想到，這個人形武器，身手那麽厲害，想必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他回來之後，找不到我，恐怕會和沈山的人再起壹次沖突了。
　　現在還是下午，幸好白天的時候，這條小馬路上行人並不多。我故意沿著路邊的壹排大樹行走，躲閃著周圍的人。我現在看上去的樣子壹定有些奇怪。我身上披著壹件皺巴巴的衣服，衣服是在小璇的車上後座裏拿來的，我猜可能多半是那個二當家從前遺留在小璇的車上的吧，衣服放的時間長了，有些褶皺。我自己原本的外套已經被夜總會裏的那個小姐拿去引開旁人了。我用力裹著這件外套，生怕露出裏面的襯衫來。
　　我身上的襯衫沾染了很多血跡，還有壹股刺鼻的血腥氣味。
　　現在我心裏還有些亂，畢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我也很清楚，這件事情，恐怕會帶來很大的麻煩！
　　沈山死了，他原本是打算投靠青洪裏的其他字頭的。二當家死了，二當家原本是打算投靠葉歡的。現在倒好，這兩邊的圖謀都落空了。
　　而我，卻莫名其妙的背負上了壹個黑鍋！
　　堂堂的青洪人字頭的大掌櫃和二掌櫃，死在我的手裏，這樣的事情傳揚出去，我恐怕立刻就會成為青洪的公敵！
　　唉……沈山，沈山……這個家夥，死的太突然了！
　　我停了壹會兒，忽然內心壹動，然後飛快的跑了幾步，看見路邊的壹個電話亭，走了進去，然後用自己的身體堵住了門，深深吸了口氣，撥通了壹個號碼。
　　嘟嘟嘟嘟的撥號聲音響了好久，我焦急的等待中，電話那頭終於有人接聽了。
　　“餵？”
　　“方老兄，我是陳陽。”我松了口氣。
　　電話那頭聲音很嘈雜，有些吵鬧，方胖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卻依然大大咧咧的味道：“啊，是妳啊……妳等等，我這個地方太吵，妳等壹下，先別掛斷。”我聽見電話那頭，他仿佛還和旁邊的人大聲叫了幾句什麽“這個豬肉給我來半扇，西蘭花給我壹包……還有這個……小心點別揉爛了！”
　　壹會兒之後，旁邊的雜音消失了，方胖子在電話裏笑道：“好了，我現在在車裏，妳可以說話了。”
　　“妳在菜市場？”我忍不住苦笑。
　　“是啊，妳知道我對外的那個身份的。”方胖子的聲音依然那麽爽朗：“妳回國有不少日子了吧？怎麽樣，壹切順利麽？”頓了壹下，他笑道：“妳在上海吧？妳見了沈山沒有？我叮囑過他。他雖然是青洪的人，但是也不會為難妳的……不過妳小心點，沈山這家夥可是笑面老虎，吃人不吐骨頭的。這家夥看著魯莽，其實心裏鬼精鬼精的……”
　　“老兄，出事情了。”我打斷了他的話，低聲道：“沈山死了。”
　　“……”電話那頭聲音嘎然而止……
　　過了好壹會兒，方胖子陡然聲音擡高了八度，幾乎是尖叫壹樣的大呼道：“妳說什麽！！！”
　　“沈山死了。”我站在電話亭裏，目光不時的註意著左右：“就在壹個小時前剛死的。”
　　胖子似乎很激動，他忽然大聲叫道：“他怎麽死的？他怎麽會死的？他這麽精明的壹個人……是誰殺了他？”
　　“葉歡的人。”我沈聲回答，然後我盡量用簡短的話，把我今天經歷的壹切說了壹遍。
　　聽了我說完，方胖子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忽然變得失態起來：“葉歡！葉歡！老子要扒了妳的皮！！還有金河！！這個不張眼睛的混蛋！老子要活活剮了他！！！”
　　方胖子激動之下，破口大罵起來，然後他語氣裏帶著憤怒：“陳陽！金河殺沈山的時候，妳親眼看見的麽？”
　　“我就在旁邊。”我嘆息：“當時金河化妝混了進來，我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沈山手下的二當家也被葉歡買通了……現在這裏的事情很麻煩……我知道，沈山是大圈在上海的壹條線，現在……”
　　“沒什麽現在！”方胖子的聲音陡然壹寒，電話裏，他的聲音帶著絲絲森然的寒氣：“沈山是我多年的老兄弟了！而且……難道妳忘記了，他是大圈的人！”
　　我壹怔。
　　“陳陽！”方胖子壓低了聲音，他的聲音裏帶著陰沈：“妳也是掛著大圈名頭的人！大圈的規矩，難道妳不懂嗎？”
　　我默然。
　　“哼，妳忘記了，我們的名字是大圈！誰惹了我們，那麽就壹定要付出代價的！”方胖子，忽然大罵了壹句，似乎對著他周圍其他的什麽人喝罵道：“不要了不要了！這次菜老子都不要了！全給我滾開！今天什麽都不要了！”
　　說完，那頭傳來了壹陣汽車發動了轟鳴聲音，方胖子的聲音顯然是極力壓抑著狂怒：“妳等著，我立刻處理手裏的事情……我會盡快來上海！媽的！！”
　　“方大哥……妳先別激動。”我嘆了口氣。
　　“激動！我他媽的怎麽能不激動！！”方胖子咬牙大罵：“妳知道個屁！當年沈山是把我從死人堆裏背出來的！老子欠他壹條命，妳知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緩緩道：“但是現在這事情變得很復雜……沈山死了，殺他的人是沈山手下的二當家。原本他們打的如意算盤是，接手沈山手裏的勢力，然後投靠葉歡……但是現在二當家也被我幹掉了。現在上海人字頭的青洪肯定都亂了……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是我殺了他們的兩個老大。現在估計在全城的找我。”
　　“妳現在今非昔比了，早不是當年的那個壹無所有的小混混了。還擔心這種黑道上的追殺？”胖子冷笑：“不過妳先別亂動。找個地方先避兩天。妳雖然現在有錢有勢，但是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妳帶到上海最多十幾個人七八條槍，如果青洪紅了眼睛壹定要殺妳，妳也很危險的。先等我來上海和妳見了面再說！”
　　我苦笑：“十幾個人……我現在身邊壹個人都沒有。我身邊原來只有壹個保鏢，現在也被我派去追金河了。如果能追上的話……”
　　“妳別指望了。”方胖子冷冷的打消了我的想法：“金河身手高強……嗯，就算妳的保鏢能把金河抓回來。可金河這個家夥對葉歡忠心不貳，絕對不會背叛葉歡的。妳以為金河肯出來說明真相幫妳洗脫罪名？殺青洪的壹個地方掌櫃，這種大事情，絕對是惹了青洪的逆鱗！弄不好整個上海的青洪，不管什麽字頭，都會找妳麻煩的……這個黑鍋背得可有些不妙，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妳有證據說明人不是妳殺的……或者，想辦法讓青洪的高層相信人不是妳殺的。”
　　我苦笑了：“證據？那個二當家做事情很小心，原本那個地方的保安攝像探頭都被他做了手腳了，沒有任何證據的。唯壹的證據……我這裏有壹個朋友，壹個女人，是那個二當家的人，也是葉歡的人，這個女人當年欠我壹個人情，今天也是她幫我逃了出來。她或許肯幫我說話。可是這種事情，沒有人會相信壹個在夜總會裏上班的女人的話的。”
　　“陳陽！”方胖子不愧是方胖子，短短的幾分鐘時間，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妳聽好了！照著我說的去做！第壹，妳立刻找地方躲避起來……我知道，妳現在不怕什麽青洪的人追殺妳。妳今非昔比，有人有槍……但是妳要明白壹件事情，妳現在是頂著大圈名頭的人！妳是在大圈裏掛了號的高層了！沈山也是！現在沈山已經死了，如果妳和青洪的人幹了起來……不管是妳吃了虧，還是青洪的人吃了虧，最後如果惹得大圈和青洪開戰，這麽大的事情，就不是妳我能負責的！第二……冤有頭，債有主！沈山是葉歡派人殺的！我們自然找葉歡償命！沒必要和青洪開打！否則的話，引發了我們和青洪之間的亂子，得便宜的反而是葉歡！妳明白了麽？至於第三……”方胖子嘆了口氣：“最關鍵的是幫妳洗脫這個罪名！否則的話，以後妳的麻煩就無窮無盡，青洪在國內根深蒂固，如果他們鐵了心以後糾纏妳報仇，妳就麻煩不斷！現在的關鍵是，得找人能和青洪的高層說上話的，想辦法讓他們的高層相信人不是妳殺的……這樣才行。但是問題是……這個不能由我出面去做，更不能讓我們大圈的人出面去溝通。因為沈山暗裏幫大圈做事情，等於我們挖了青洪的墻角，這事情如果說了出去，恐怕更麻煩……唉，他媽的，頭疼！真他媽的頭疼！妳怎麽到處都會惹上這種麻煩。”
　　“我他媽怎麽知道！”我也有些惱火：“我原本今天就要離開上海了！沈山找我見面，我原本是不去的，但是他給我看了和妳的照片，我知道了他是自己人，才放心大膽的去見了他。我甚至身邊都沒帶什麽人！哪裏知道出了這檔子事情，沈山死了，我自己都差點陷在了那裏。如果不是遇到了舊日的熟人，現在我恐怕都被青洪的人分了屍了。”我越說越窩火，本來這事情就是無妄之災，就仿佛是天上掉下了壹塊板磚，卻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了我的腦門子上：“我現在狼狽的在街上給妳打公共電話，身上還穿著血衣！身邊壹個人都沒有……媽的！”
　　方胖子開始聽我發了這麽壹通火，也有些不高興，不過聽到了最後壹句，不由得壹緊張：“妳身邊壹個人都沒有？妳手下呢？”
　　我嘆了口氣：“我公司裏的壹個女明星出了事情，被記者圍追堵截，我派我的手下都去保護她離開上海了。這裏風平浪靜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而且我原本打算和他們壹起走的。就是因為沈山請我去見面，我才耽誤了壹會兒，原打算是見完沈山就去和他們匯合……現在麽，嘿嘿！”
　　胖子倒吸了壹口涼氣：“小五，妳不要命了！妳現在身邊壹個人沒有，趕緊找地方躲起來！然後找妳的人來接妳！妳瘋了！現在整個青洪的人肯定都在抓妳，妳居然還敢壹個人在大街上晃！”
　　“好了，我自己會小心的……妳要來上海是麽？我原來打算離開的，現在我也不走了！等妳過來，我們再詳細說吧！”我掛掉了電話，嘆了口氣。
　　他媽的！這叫什麽事啊！
　　我用力在電話上砸了壹拳，然後努力壓抑下了內心的怒火。這才又撥通了電話打給了我的手下。錘子接到我的電話的時候，他們的汽車已經開上了高速公路了，那幫記者也是真的難纏，居然還有人試圖開車追蹤，結果花了不少手腳才甩掉了那些人。
　　接到我電話之後，錘子聽說我現在有難，當時就急了，可惜高速公路上沒法離開拐彎掉頭回來。我讓他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找地方掉頭，然後等他回了上海市區。我問了壹下他的位置，估算了壹下時間，等他回來，估計得要兩個小時以後了。我們約好了兩個小時後我給他打電話。
　　我走出了電話亭，這會兒時間已經大約四五點了，快到了每天人們工作下班的時間了，小馬路上路人明顯多了壹些。我想了壹下，決定先找個地方躲壹下，不能總這麽站在大街上的。
　　我雖然在上海還有壹家華星分公司……但是現在，我可不能回去！青洪的人多半回到公司去找我。公司裏都是普通的員工，青洪的人殺上門來，靠那些白領職員可抵擋不住的。
　　走了幾步，我忽然心裏冒出壹個念頭來。想了壹會兒，然後轉回了電話亭，又摸了摸口袋，摸出最後三個硬幣來，撥通了壹個號碼。
　　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是喬喬的父親！
　　我忽然記起了，喬喬的父親似乎和青洪的地字頭的大東家很熟悉，鬼使神差壹樣的，我想打電話給他碰碰運氣。不過我並沒有把握喬老頭肯不肯幫我。
　　喬老頭給我的這個電話是他的私人電話，二十四小時都能隨時找到他的。果然，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我剛餵了壹聲，電話裏喬喬的父親就嘆了口氣：“陳陽？唉……正說到妳，妳就打來電話了。”
　　我心裏壹動……難道消息傳的這麽快？喬喬的父親這麽快就知道了我的事情了？
　　不過隨後我知道是誤會了，喬喬的父親笑道：“我正在和幾個朋友壹起喝茶，嗯，其中倒是有壹位是妳的故人了。正說到妳呢，妳就打來了電話了。”
　　我沒心思說這些，低聲道：“喬先生，我現在遇到了壹件事情，很麻煩。我想問的是，您和青洪的地字頭的大東家，能說上話，對麽？”
　　喬喬的父親似乎嘆了口氣，他又似乎有些奇怪：“陳陽……妳難道是想……唉，不是我不肯幫妳。我雖然和地字頭的大東家認識。但是妳得罪的是人字頭的老家夥。那個老家夥，我不認識的。而且，現在青洪幾個字頭的大東家互相之間都不合的。妳把人字頭老家夥的兒子打廢了，這種事情，別說我認識地字頭的大東家，就算我本人就是地字頭的大東家，也沒辦法化解這種仇恨的。”
　　“您誤會了。”我淡淡道：“那件事情，我原本就沒指望過能善了的。現在我遇到的是另外壹件事情……”
　　“什麽？”
　　“這個消息，我想過不了壹會兒，消息就會傳到您這裏了……”我嘆息，低聲道：“就在剛才不久前壹會兒，沈山死了。”
　　“什麽？”
　　電話那頭，我分明清晰的聽見了茶杯打翻的聲音！
　　“妳等壹下！”喬喬的父親壓低了聲音，我猜測他是聽見這事情太嚴重了，走到了壹遍繼續和我說話，過了壹會兒，他肅然道：“沈山死了？怎麽回事？”
　　“簡單的說……”我苦笑道：“葉歡買通了沈山的二當家要篡奪沈山的權位，就殺了沈山。而當時，我恰好正在和沈山喝茶。然後……我為了自保，就殺了沈山的二當家……結果現在，沈山和他的二當家都死了，我跑了出來……青洪的人，都不知道真實情況，他們以為他們的兩個老大都是我殺的……這種事情，我就是滿身長嘴也說不清了。現在我背了壹個天大的黑鍋！而且這種事情，我和他們下面的人也說不清楚，只能想辦法找青洪的高層解釋了。”
　　喬喬的父親呼吸有些急促，顯然也處於震驚當中。他沈默了好久都沒說話，我以為他是為難，就立刻道：“您放心，我不想讓您為難。也不是求您幫我去解釋，也不是請您幫我去求人情……我只是想找個渠道能和青洪的高層溝通壹下，能說上話就行！但是我自己不認識那些人，只是想請您當個中間人，介紹我們能有機會坐下來說句話就行了！至於事情，我自己去解釋，到底能談成什麽樣子，也是我自己來弄。初此之外，不會麻煩到您任何事情的。”
　　喬喬的父親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忽然低聲訓斥道：“胡說八道！妳說什麽混帳話！妳和我是什麽關系！妳和喬喬是什麽關系！這種事情，我不幫妳，還有誰能幫妳！哼，妳和人字頭的大東家是不死不休的仇恨，這種事情，我沒法幫忙，也勸解不開！但是今天的事情，妳是背了黑鍋，青洪的高層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樣，妳現在方便不方便……我們立刻見壹面，然後詳細的，我們見面再談好了。”
　　“現在……”我仔細想了想，我想喬喬的父親還不至於把我出賣給青洪吧：“可以的，兩個小時之後，我們見面吧。我現在還過不來。”
　　“還要等兩個小時幹什麽！妳立刻過來見我！這麽大的事情，怎麽能等！”喬喬的父親怒道。
　　我苦笑：“我……我現在……”
　　喬喬的父親是何等人也，以他的精明，立刻就聽出了我有些為難：“怎麽了？”
　　“我剛才是壹個人從沈山的手下追捕裏逃出來的……”
　　“哼！”喬喬的父親低聲道：“妳是不信我？不敢壹個人來見我？怕我把妳賣了？”
　　我沒說話。
　　事實上……我真的多少有些不信任。
　　遇到的事情多了，我再也不會那麽輕易的徹底相信壹個人了。更何況喬喬的父親這種梟雄級別的人物！
　　雖然我和他的女兒有關系，但是這種做大事業的梟雄，眼裏向來只有利益，兒女私情是不會成為左右他們的顧忌的。
　　“這樣……”喬喬的父親微微壹沈吟，低聲道：“好！我明白妳的心思，妳或許不信我，但是有壹個人，妳總會信了吧！她現在就和我在壹起。妳等壹下……”
　　電話那頭，喬喬的父親似乎在和什麽人說話，仿佛是說“陳陽遇到麻煩了……”我只隱約聽到了這麽壹句，其他的就沒聽清楚了。
　　很快的，電話那頭又傳來了聲音了，這次說話的不是喬喬的父親了。
　　“陳陽，是我。”壹個冷靜沈穩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壹貫的理智鎮定：“妳在哪裏？我立刻開車去接妳。”
　　……
　　楊、楊微？！
　　是楊微？
　　“……”我楞住了，但同時，在這種麻煩滿身澆頭爛額的時候，忽然能聽見楊微的聲音，不知道怎麽的，我就仿佛忽然被內心註入了壹道鎮靜劑！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能聽見楊微的聲音……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