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落魄的鄉村大廚師

　　“劉大隊長啊。這還是大隊開會討論過的，全票通過……”
　　趙定軍倒是好奇，劉春來居然不知道？
　　“確實，這個廠長也非妳莫屬，本來就是妳提出來的。”
　　其他人都是認為，劉春來是當廠長最合適的。
　　劉春來還能說什麽？
　　什麽都不能說。
　　現在他算是知道了，老爹這個大隊幹部帶著壹幫子人整天開的啥會。
　　“老張，要不，晚上喝兩口？”劉春來問張昌貴。
　　後者搖頭，“還有好十多套家具的訂單呢。現在那邊的訂單每天都在增加，明天又有船來運家具，咱們得加快速度……再說了，晚上涼快，也好幹活。”
　　食堂已經開飯了。
　　不少人壹手拿著壹兩個包谷面饅頭，壹手端著壹碗稀飯，就在公房外面，壹邊跟其他人聊天，壹邊啃口包谷面饅頭，再用拿著饅頭的手端著碗，湊到嘴邊，用筷子往嘴裏刨幾下。
　　能動筷子了的稀飯，還是不算差了。
　　劉春來見張二強端著壹碗稀飯，壹手捏著個饅頭，湊了過去。
　　“妳要不要在這裏吃點？”
　　張二強問劉春來。
　　“妳跟妳爹不是單獨弄麽？”劉春來皺起了眉頭。
　　每天張昌貴他們這些技術員不都是專門做的飯？至少晚上也得炒點下飯菜不是。
　　“最開始是這樣搞的，我爹覺得搞特殊化不好，所以就讓食堂別那樣弄了。其他的師父也都是跟大家吃壹樣的。”張二強並沒有覺得有啥不好的，“現在這樣挺不錯了。早上我們還有個雞蛋呢！中午吃幹飯，晚上稀飯饅頭，比之前在山城都吃得好。”
　　劉春來往食堂走去。
　　原來集體生產吃大鍋飯時的食堂，裏面的桌子已經不見了，裏面擺著不少的木馬，上面搭著厚厚的板子，還有壹些沒加工完成的木料。
　　食堂呢？
　　出來看到不少人都向著公房邊緣原本集體生產養兔子的房子走去。
　　那邊也點著壹個電燈。
　　在石頭搭建的只有兩米出頭高的養兔房外面用石頭砌著兩個大竈，壹個竈上面放著高高的蒸籠，另外壹個裏面的熱水還在冒著白色煙霧。
　　在竈旁邊，有著壹個用長條石板搭起來的案板。
　　上面擺著壹個鋁制的大洗腳盆。
　　旁邊則是擺著好幾摞碗。
　　壹個光著膀子的幹瘦小老頭肩膀上搭著壹條毛巾，不時扯起毛巾擦擦額頭上的汗。
　　另外壹個幹瘦的小老太太，則是在旁邊忙著用黑乎乎的毛巾擦案板。
　　賀黎霜就在旁邊饒有興趣地看著。
　　“劉春來，妳看這像不像辦酒席的？”
　　賀黎霜見劉春來過來，興奮地問他，旋即想起自己還在生劉春來的氣，頓時扭頭不理劉春來。
　　“澤福哥，妳跟槐花嫂子兩人能忙得過來？”劉春來沒理會賀黎霜，而是幹瘦老頭。
　　劉澤福看著劉春來過來，咧嘴笑著，露出缺了壹節的門牙。
　　“這又不是啥復雜的，晚上就是稀飯饅頭，晌午也不過就炒壹個菜，還莫得做酒席累呢。”
　　“要不再安排壹兩個人幫著打雜？槐花嫂子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劉春來看著旁邊的小老太太說道。
　　頓時，劉澤福就變了臉色。
　　徐槐花也急忙說道：“春來兄弟，這麽點事情，我們兩個人忙得過來，忙得過來……”
　　“妳不是有事找張廠長？”賀黎霜不想看劉春來，板著臉，頭扭向壹邊說道，“趕緊的說了，咱們就回去了……”
　　劉春來還想再問問劉澤福，經過霍黎霜提醒，頓時忘記了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這事兒得抓緊了。
　　“老頭子，春來這是啥意思？嫌棄我老了，手腳不麻利了？”劉春來走後，徐槐花壹臉急切地問劉澤福，“小菊這在制衣廠，也沒法來這邊幫忙。她壹個女娃子，也沒法上竈啊。”
　　“到時候我去找他說說吧。每個月四十塊的工資呢。幹兩年，欠的錢也就還完了，到時候再給小菊招個女婿……”劉澤福擦了擦手，坐在旁邊裹葉子煙。
　　臉上的褶子都擠在了壹起。
　　“妳走那麽快幹啥？”
　　賀黎霜還是沒有忍住找劉春來說話。
　　她肚子餓了。
　　這都快九點了，還沒吃夜飯。
　　人這壹餓，就容易沒有脾氣。
　　“找張昌貴啊。差點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妳真有事？妳不曉得那老兩口不希望妳另外添人？他們擔心妳嫌棄他們年齡大，要把他們換下來呢。”賀黎霜以為劉春來是為了糊弄自己。
　　“我有說要換掉他們？”
　　劉春來壹陣無語。
　　“劉雪說，劉澤福做的酒席可好吃了，可惜，妳們大隊都十年沒有新媳婦兒嫁進來……”
　　“妳這消息挺靈通嘛。”劉春來看著這婆娘。
　　她怕是真的目的是來找劉澤福的？
　　劉澤福確實方圓幾十裏最出名的鄉村廚師。
　　這年頭，大家都窮。
　　很多主家也買不起幾斤肉。
　　劉澤福卻能用其他的常見東西做出肉味來。
　　農村裏有這樣手藝的人，按理來說不會挨餓。
　　可惜，劉澤福老兩口命苦，也不知道怎麽的，生了七個孩子，陸續夭折了六個，現在就剩下壹個最小的劉小菊。
　　結婚辦酒，日子差了都不行。
　　何況壹個連續死了幾個兒女的人？
　　劉澤福這樣的人，自然被認為是不吉利。
　　也就沒人敢請他了。
　　劉小菊是制衣廠的學徒，劉春來自然知道。
　　“劉雪說，劉小菊是她同學，說那女娃子摸魚兇得很，本來準備找她帶我們去河裏摸魚……”
　　劉春來直接翻了個白眼。
　　都特麽的馬上高三了啊。
　　至少，假裝復習壹下，尊重壹番高考行不？
　　沒有理她，徑自去找到了正端著壹碗稀飯，拿著個包谷面饅頭的張昌貴。
　　偷偷的把他叫到壹邊，壹番耳語。
　　“這怕不好吧？人家結婚呢。”張昌貴手中的碗都差點掉到地上。
　　“有啥不好的？咱們這裏風俗就是這樣。誰真能結婚把床折騰塌了，別人能笑話？”劉春來壹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已經可以想到劉九娃跟孫小玉兩人折騰的時候，床塌了的場景。
　　“真的？”張昌貴可沒聽說過這種。
　　“妳可先別去問，這事兒妳親手做……”劉春來的惡趣味來了，哪裏會善罷甘休？“也得盯著別的小年輕，指不定把床腿啥的都給鋸了，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