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零六章 我成替身了？

　　解剖室臨時改建的審訊室中，李玉玲坐在審訊椅上，壹臉茫然和惶然。
　　“黃世傑他……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那樣的？”
　　李凡身穿防護服坐在對面問道。
　　柯珂在壹旁的電腦上打字做筆錄。
　　李凡看著眼前的李玉玲，心中感慨萬千。
　　以前都是做解剖記錄，壹直都是二線輔助工作，真開始進行壹線調查了，才發現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首先要出現場，進行調查和異常處理。
　　這個過程中伴隨著抓人殺人打人追人等壹系列高風險活動。
　　然後控制住現場之後，還得把相關人員帶回異常局，然後開始審人尋找線索。
　　在這個過程中，壹定要區分好犯罪分子、異常感染者、證人、路人群眾之間的身份關系，壹個弄不好，對方就要直接投訴到政工部去。
　　然後就是政工部的紀律處分，輕的是警告和誡勉談話，重的直接撤職……
　　撤職！
　　李凡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重重的壹拍桌子，大聲喝道：
　　“問妳話呢！快說！”
　　李玉玲原本在茫然的狀態，被他嚇得壹激靈，隨後說道：
　　“我……我也記不清他到底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之前還好好的……我們關系可好了，剛開始我只是去做頭發，然後他笑得特別甜，幫我按摩頭部和肩膀放松的時候，我覺得特別享受……他還聽我講生活中的很多瑣事和煩惱，安慰我，和只知道賺錢的王德發不壹樣，小傑他溫柔多了……”
　　“後來我們就開始約會了，他剛開始叫我玲姐，後來我讓他改口叫我玲玲，再後來……再後來我們就好上了，我願意給他花錢！王德發給我錢，我給小傑花，大家都開心，多好的事兒……”
　　“就是後來讓他女朋友發現了壹次，我問他要我還是要她，小傑就把她趕走了……我給了他幾十萬了！壹直到今天，我倆都好好的，前幾天他還去買了個玉墜子，說要保佑我們的愛情壹直到天長地久……”
　　李凡瞬間捕捉到了這個信息，問道：
　　“什麽玉墜子？是不是這個？”
　　說著，將壹個玉墜拎起來，在手中晃了晃，朝李玉玲問道。
　　這是從黃世傑的屍體上找到的壹個玉吊墜，是塊古玉，壹個沒有頭的跽坐小人。
　　看上面的紋飾，明顯的商代卷雲紋，工痕也是最有代表性的臣字眼和壹面坡大斜刀。
　　玉質老熟，是個出土多年的熟坑玉。
　　李玉玲看到這個玉墜，突然激動地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我想起來了，那個模型人頭也是這麽壹起買來的！小傑說是在壹個什麽收藏家手裏買的！當時小傑對這兩個東西喜歡得不得了，還學這個小人跪坐著，還讓我縫了什麽東西，不過我記不清到底縫了什麽東西……”
　　李玉玲說著，又變得壹臉茫然，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柯珂在壹旁飛快記錄，李凡點點頭，基本上已經能猜到壹個大概的脈絡。
　　當拿到這個斷頭小玉人以及老式橡膠人頭模型的時候，黃世傑就已經被感染了，李玉玲同樣被感染。
　　很可能當天晚上，黃世傑就在李玉玲的幫助下砍下了自己的腦袋，然後換上了那個老式橡膠人頭。
　　李玉玲縫的東西，顯然就是把那個橡膠人頭縫在了黃世傑的脖子上。
　　黃世傑的腦袋到現在仍然沒有找到。
　　冰箱裏的那個露出頭發的圓球，是黃世傑的壹些頭發還有染血的針線以及毛巾。
　　剛才已經進行了檢測，這個小玉人身上存在三十個點左右的異常精神輻射，而橡膠人頭的異常精神輻射也差不多。
　　這兩個異常精神輻射十分詭異，雖然數值不高，卻對感染者有壹種潛移默化的影響，扭曲了他們的認知。
　　就在這時，通訊器響起，李凡按下接聽按鈕，宋良的聲音傳來：
　　“李處，向陽路39號的老陶舊貨雜貨店已經找到了，不過那邊出了點問題，妳最好能親自過去看壹眼。另外，這個死了的黃世傑，情況並沒有那麽簡單，有很多黑身份，我把詳細資料發給妳了。”
　　李凡沈聲說道：
　　“叫李凡就行了，什麽處不處的，這不還沒公布嘛。”
　　妳趕緊把我內定處長這事兒給鬧大啊，還楞著幹什麽！
　　“是，李處……凡哥！您放心，我壹定守口如瓶。”
　　關了通訊器，李凡看向手中的平板電腦，公務系統剛剛接到宋良發過來的資料。
　　這壹看之下，不由吹了個口哨。
　　這個黃世傑，表面上看起來是個發型師，其實是個詐騙犯，同時還有各種前科，包括暴力拘禁、猥褻婦女、搶劫、設立黑社會組織等等。
　　他手下的那些理發師也不簡單，白天這幫人是理發師，晚上就是壹個黑惡團夥了，黃世傑前段時間甚至還被警方的緝毒大隊給盯上了，準備抓到他的相關證據之後直接動手抓人了。
　　沒想到前幾天黃世傑突然收斂了許多。
　　警方正納悶兒的時候，這貨直接死翹翹了。
　　而且還是在異常感染事件之中死亡。
　　可以說是死有余辜了。
　　不過從這些資料之中實在看不出什麽案件線索，最讓李凡關心的“收藏家”也沒有提及。
　　看了看表，還有半小時就要下班了，李凡嘆壹口氣，出門開上車，朝向陽路39號的老陶舊貨雜貨店走去。
　　今晚估計是又要加班了。
　　想要正常上下班就那麽難嗎？
　　得趕緊讓前特別調查小組的成員們到處裏就位了，否則就他壹個副處長，能幹點啥？
　　很快壹路來到老陶舊貨雜貨店，剛到門口就發現，這家開在偏僻向陽路上的不起眼的雜貨店，現在已經拉上了封鎖線，幾輛警車和異常局的公務車停在這裏。
　　看到李凡出現，兩個正在現場勘查的調查員立刻招手：
　　“李處！”
　　“凡哥！”
　　竟然是方昊和王朝龍。
　　方昊興奮地過來說道：
　　“李處，今天接到消息，讓我們大隊出倆人過來配合解剖處調查，我壹想絕對是妳，立刻就主動請纓過來了。”
　　現在解剖處沒什麽人，暫時的壹些調查類工作，需要從調查部借人幫忙。
　　王朝龍此時臉上帶著訕笑，看著李凡，壹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原本在那次對永生生物的調查之後，李凡違抗了局裏高層的命令，王朝龍還以為對方的仕途基本到此為止，就要徹底走黴運了。
　　萬萬沒想到人家竟然毫發無損的度過了那次抗命危機，然後又在之後的麻山康養醫院事件之中表現突出。
　　最近局裏擴編增員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今天聽方昊私下講才知道，人家李凡竟然已經要做副處長了！
　　而且是直接主持異常調查工作的副處長，絕對的實權領導，中層骨幹。
　　甚至就連王朝龍視為偶像的方昊方大哥，也要調到解剖處去，做李凡的手下壹兵。
　　再想想當初初任培訓的時候，對方在後期的成績那麽拉胯，明明他王朝龍才是培訓裏的尖子，甚至當了初任培訓期間的副班長，怎麽正式工作之後差別這麽大呢？
　　當初他王朝龍上大學的時候，還當過學生會主席呢！怎麽工作後這個氛圍和學習的時候完全不壹樣了，像李凡這種吊兒郎當的人反而升的最快？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除此之外，王朝龍想到自己當初在永生生物調查工作中故意疏遠李凡的表現，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大嘴巴子。
　　多好的壹個借著同學情拉關系的機會，生生讓他給放跑了。
　　可惜心中百感交集千言萬語，現在也只能化作壹句“凡哥好”。
　　李凡根本沒註意到王朝龍的心緒波動，朝方昊問道：
　　“昊哥，到底什麽情況？”
　　方昊面色壹肅，說道：
　　“老陶舊貨店的老板陶勇，就在裏面呢。”
　　說著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道：
　　“案情簡述我已經看了，然後和公安的兄弟們聯系之後才發現，這個陶勇和黃世傑之間的關系十分緊密，黃世傑團夥負責組織各種走私、販獨類的上遊勾當，陶勇借著這個舊貨店為掩護進行銷贓，黃世傑經常出入這個地方。”
　　李凡不由眉頭壹皺。
　　如果黃世傑和陶勇本身聯系密切的話，那為什麽還要跑這裏來買那個橡膠人頭和古代小玉人呢？
　　真有問題，也不會這幾天才發作。
　　或許，黃世傑的異常物品根本不是在陶勇這裏買的，而是從其他地方入手的。
　　之所以寫下了老陶舊貨雜貨店的地址，是因為他在意識模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寫下了自己潛意識裏認為最重要的地方。
　　這裏算是他們團夥的壹個窩點。
　　兩人穿過壹堆雜貨舊貨還有書籍，進入了店內，方昊繼續說道：
　　“另外，根據這兩天的賬目和資金流顯示，黃世傑和陶勇突然徹底停止了之前的隱蔽犯罪行為，把所有非法和違禁物品全部清理，然後捐出去了壹大筆錢去做慈善。”
　　李凡皺眉道：
　　“他倆突然良心發現，要做善人了？看樣子要好好問問那個陶勇，把他的嘴巴撬開。”
　　方昊苦笑道：
　　“這個事情實在不太好辦，主要是不知道他的嘴巴在哪裏。”
　　說著停在壹張椅子前。
　　椅子上是壹個穿著T恤和大褲衩大拖鞋的啤酒肚男子，不過不知道長什麽樣。
　　因為他的脖子上原本應該是腦袋的地方，此時插著壹個老舊的唱片機大喇叭，像是壹朵花。
　　旁邊泛黃的墻壁上，是用手指沾著血寫出來的幾個字：
　　收藏家。
　　最後壹個家字寫得歪歪扭扭，似乎寫字人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方昊此時壹臉擔憂的看著那三個字，說道：
　　“李處，咱們這個案子，好像有點大啊……妳說叫收藏家的還有第二個人嗎……”
　　李凡點點頭，同樣憂心忡忡地說道：
　　“難道是清潔協會的收藏家？這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