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詭術妖師！

　　上古妖師鯤鵬……
　　這麽容易被他們搞定，該不會是個假的吧？
　　為了方便辨別方位，李長壽壹行原路回返，回到了被鯤鵬用臉撞破的‘山嶽洞府’。
　　此地那些奇特的陣法大多還在運轉，洞府內的環境還算穩定。
　　在這混沌海內，有這般密地著實不易。
　　此刻，鯤鵬保持著人形，模樣十分淒慘。
　　被穿心鎖貫穿身周各處要害，又被縛龍索裹成粽子，而李長壽還覺得有些不太放心，將本是守護元神的太極圖威能，全都鎮到了鯤鵬元神處。
　　當然，這些只是常規操作，壽終究是壽，還是多穩了壹手。
　　他把某上流瑞獸安排到了鯤鵬側旁端坐。
　　白澤：……
　　就這般，五花大綁、頭頂懸著陷仙劍的鯤鵬，重傷後淪為了階下囚。
　　李長壽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麽資格，能受鯤鵬的壹拜。
　　故，金鵬鎮著鯤鵬要跪拜時，李長壽及時出聲阻止，正色道：
　　“妖師鯤鵬雖是極兇極惡，但終歸是洪荒遠古、上古時的強者，不必這般羞辱。”
　　鯤鵬冷笑了聲，用陰冷的目光註視著李長壽，被切斷了的手臂還在滴血，兇性依然未減。
　　順帶壹提，那顆莫名其妙的圓球，被李長壽珍藏了起來。
　　底牌順利加壹。
　　李長壽道：“鯤鵬，今日妳落入這般境地，全因我們幾人出手，我自不會讓妳活下去，有報復我們的機會。
　　送妳上路之前，我姑且稱妳壹句前輩。
　　前輩可還有什麽話說？”
　　鯤鵬冷冷壹笑，很幹脆的閉上雙眼。
　　白澤在旁嘆道：“水神大人，可否讓我與他談談？
　　也算是送他壹程。”
　　李長壽緩緩點頭，向後退了幾步，與雲霄對視壹眼，各自目中流露出幾分感慨。
　　壹代大能，終究也只是這般。
　　白澤盤坐在鯤鵬面前，從袖中拿出壹只玉壺，斟了兩杯酒，將壹杯放在鯤鵬身前。
　　此時鯤鵬動彈都不能動彈，被金鵬在旁踹了壹腳，狼狽地坐倒在地，卻並未有絲毫憤怒的表情，只是冷眼看了眼金鵬鳥，冷哼了聲。
　　“甘為人坐騎的廢物。”
　　“老師饒吾性命、救吾鳳族族運，更是解吾心中迷惑，指點吾為何而生！
　　做老師的坐騎，此生之榮！”
　　金鵬雙目中滿是恨意，定聲道：
　　“還請老師準許，稍後弟子要撕碎這鯤鵬元神，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李長壽道：“自會讓妳報仇雪恨，金鵬莫要太過激動，讓白先生與他敘敘舊吧。”
　　“敘舊？”
　　鯤鵬冷笑壹聲，旋即大笑：
　　“妳們不過是畏懼貧道！懼怕貧道！想確定貧道是否還有後手！哈哈哈哈！
　　這般惺惺作態的手段，早已是貧道上古時玩剩下的！”
　　李長壽笑了笑，並未多說，反而是將金鵬招來身前，問明鳳族與鯤鵬的仇怨。
　　讓李長壽有些驚訝的是，鯤鵬竟是始鳳的義子。
　　遠古時，祖龍造就諸多龍子，龍族勢力蓬勃發展；
　　而作為追隨盤古大戰先天神魔的兩大族之壹的鳳族，卻並沒有太多的子嗣誕生。
　　始鳳性情高傲，不願與實力不如自己的先天生靈結合生子，於是走上了壹條與龍族截然不同的擴族之路。
　　【成為我的兒子吧！】
　　聽到金鵬說出這句話時，李長壽心底浮現出的畫面，竟然是上輩子某個胡子雪白如彎刀般的老猛男……
　　空了空心神，李長壽重新想象了壹幅，屬於洪荒畫風的畫卷。
　　在那明媚的陽光下，高傲美麗的始鳳背著涅槃之火翼，對著前方跪伏的人影，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輕輕撫摸對方的頭頂。
　　在遠古時，百鳥朝鳳的典故，並非是指鳳凰壹出、百鳥跟隨，而是不少飛禽大能，被收入了鳳族之中，接受了始鳳的涅槃之血，蛻變為鳳凰。
　　遠古時，鯤鵬就是始鳳的義子，在鳳族中並不算太顯眼，是神魚鯤化作的飛禽。
　　但隨著龍鳳大戰，鯤鵬依靠吞噬那些鳳族戰死者的本源之力，迅速崛起，並在遠古洪荒被打碎、龍鳳麒麟族高手死傷殆盡時，自封為北海之王，雄踞北海之地，與鳳族決裂。
　　後來就成為了妖庭妖師。
　　巫妖大戰末，鯤鵬遭人族高手追殺，遁入混沌海中，暗中逃去不死火山，哄騙得了元鳳的信任，又背刺奪走元鳳部分本源之力。
　　孔宣與金翅大鵬鳥離開不死火山闖蕩三界，也有調查鯤鵬蹤跡，斬殺鯤鵬的計劃。
　　不過，此時不必了。
　　李長壽道：“那，若將鯤鵬煉化，是否還可還原元鳳本源之力？”
　　“這個，”金鵬鳥仔細想了想，道：“此事卻是未知，應當能尋回部分。”
　　“妳們不必多費心思了，”鯤鵬淡然道，“昔日有聖追殺貧道，貧道重傷垂死時，已是將元鳳的本源之力盡數用於填補傷勢。”
　　金鵬勃然大怒，立刻就要殺鳥，被李長壽攔了下來。
　　白澤緩聲道：“鯤鵬，念在妳我曾在上古共事壹場，今日我敬妳壹杯。”
　　鯤鵬默然無語，凝視著白澤，目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白澤笑道：
　　“妳不必多費心思，今日妳已是必死之局，也正如妳所說，我們穩妥起見，確實要先斷定妳是否還有後手。
　　混沌海中的日子，怕是不好熬吧。
　　人族有句俗語，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今妳已是走投無路，不如與貧道多說幾句。”
　　鯤鵬表情清清淡淡，似乎對自己的生死早已不太在意。
　　側旁李長壽暗中觀察到這壹點，心底莫名泛起了狐疑……
　　鯤鵬的求生欲，有些意外的弱。
　　雲霄傳聲道：“這妖師似乎與傳聞中的妖師，多有不同。”
　　“不錯，”李長壽抱起胳膊，傳聲回道：“總覺得，制服他的過程太簡單了些……”
　　雲霄便是傳聲時，嗓音也是輕輕柔柔，讓人道心異常舒適。
　　她道：“其實並不簡單。
　　鯤鵬最棘手的便是他的極速，在混沌海中馳騁久無敵手，金翅大鵬鳥本就已是世上難尋的洪荒異種，而妳的均衡之道更是遠古、上古聞所未聞的大道。
　　鯤鵬本就是重傷殘軀，又久居混沌海，壹頭撞到妳這克星手中，有這般下場實乃情理之中。”
　　“雖這般能合理解釋，但總歸有點不太對勁，”李長壽微微搖頭，凝視著鯤鵬此刻的表情。
　　雲霄在旁並未多打擾，為了讓他能專心思考，全心防備鯤鵬發難。
　　此刻，鯤鵬心防似是在逐步崩潰，面對著白澤，這個曾與他在那金碧輝煌的妖庭大殿中辯來論去的‘老相識’，面容漸漸灰暗，又略帶自嘲的壹笑，目中的銳利光芒漸漸褪去。
　　李長壽眉頭輕皺……
　　他，察覺不到什麽問題。
　　鯤鵬此時所表現出的狀態，就是在混沌海中東躲西藏太久，自身有些自暴自棄。
　　這完全說的通……
　　“看來，最後還是妳贏了，”鯤鵬嗓音變得沙啞了些，“白澤，妳又投奔了明主。”
　　“貧道未對如今的天庭效命，”白澤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將酒杯放下，雙手搭在膝蓋上，“若真說起來，貧道是被水神大人逼上了絕路，為了活命，對水神大人效忠。”
　　“妳那神通趨吉避兇，上古時貧道襲殺妳這麽多次都不得已落空。”
　　鯤鵬道：“妳莫非也老了？”
　　“此事說來話長，終究是我棋差半招，”白澤嘆道，“利用我這神通將我逼上絕路，最後更是在我躲入混沌海之前，找出了我的所在。
　　莫要感覺妳今日輸得委屈了。
　　妳自己撞上來時，已是註定了今日之局。
　　這裏非洪荒，是無序的混沌海，也不會有天道影響妳做出判斷，簡而言之，自尋死路了。”
　　“哈哈……”
　　鯤鵬笑到壹半，目中滿是悲涼。
　　“不曾想，貧道縱橫壹生，而今是在此地，葬於後輩之手。”
　　白澤道：“妳凡事做絕、惡事做盡，最後天怒靈怨，不為洪荒所容，合該有這般下場。”
　　“少拿命中註定四個字大放厥詞，”鯤鵬道，“妳自以為謀算萬事、決勝洪荒，壹力建起妖庭、搭建起上古聖族。
　　實際上，妳也不過是被天道玩弄的棋子，是被那些先壹步抵達這洪荒天地頂峰的生靈，肆意擺弄的法器。
　　白澤，妳可知洪荒何事最荒謬？”
　　白澤沈默了壹陣，面容略帶無奈，道：
　　“妳我經歷不同、遭遇不同，自是感悟不同，貧道對妳也算了解，試著推敲壹下，妳覺得最荒謬的，無外乎兩件事。
　　其壹，覺得自己不過是在走遠古時眾大能的老路，奪寶、殺生、不擇手段強大自身，卻被後世本與妳無關的善惡觀，打為了極惡之徒。
　　妳本是上古壹方霸主，卻要被那些只知用善、仁標榜自身的後輩唾棄。
　　其二，妖族本身。”
　　“都錯了。”
　　“哦？”白澤挑了挑眉頭。
　　鯤鵬笑道：“貧道行事，不問善惡，只問因果，不循規矩，不擇手段。
　　所謂善惡仁義，不過都是虛假之物，洪荒始終是強者至上，而所謂的秩序，不過是強者為了鞏固自身地位，強加給弱者的藩籬。
　　強者要杜絕後世誕生出，能夠威脅到自己存在的生靈。
　　白澤，妳若非今日坐在此地，面對要被抹殺的貧道，怕是永遠不會知曉，妖族為何而立吧。”
　　白澤道：“說這些都已無用。”
　　“妳怕了，”鯤鵬目中亮起淡淡的光亮，“妖族不就是當年道祖鴻鈞為了算計盤古遺族，壹手扶持起的？
　　妳真以為，妳這趨吉避兇的神通，是天道白白給妳的？
　　妳走的每壹步，做出的每個選擇，不只是妳、還有那兩個妖帝、妖庭種種，都在鴻鈞掌控。
　　只因巫族是盤古遺族，本身不受掌控，所以有了巫妖之戰。
　　用妳們的話來說，什麽是極惡？
　　道祖就是那個先行者，遠古時代真正走上眾生巔峰的存在。
　　妳可知，道祖當年殺羅睺用的是什麽神通？貧道看到了，那是巔峰肉身搏殺之戰。
　　道祖在洪荒傳下的是什麽？能被天道隨意影響的元神道。
　　最荒謬的就是這般。
　　明明，貧道最是崇拜道祖鴻鈞，而到頭來，卻只是在妖庭隕落時，得了他壹個眼神註視，就落到了這般淒慘的境地。
　　貧道那次被通天追殺、重傷瀕死，最後又逃得性命，才想明白了這般道理。
　　鴻鈞絕不會允許有第二個他……”
　　“白先生，”李長壽的嗓音打斷了鯤鵬的話語。
　　他自後飄來，已是到了鯤鵬面前，開口道：“不必讓他多說下去了。
　　彼時的妖師已死，而今不過是上古不願逝去的孤魂，滿是怨氣，再無氣概。”
　　白澤輕嘆了聲，站起身來，後退兩步。
　　“動手吧，金鵬。”
　　“謝老師！”
　　金鵬鳥抱拳做道揖，張手握緊小戮神槍，幾乎傾盡自己全部力道，壹槍對著鯤鵬頭顱貫去。
　　穩妥起見，李長壽在小戮神槍擊潰鯤鵬額頭的瞬間，發動太極圖威能，絞滅了鯤鵬元神。
　　鯤鵬殘軀欲化作本體，李長壽手中乾坤尺自行飛出，引動完整的乾坤大道鎮壓其上，讓鯤鵬化作本體時，也不過是三丈長短。
　　隨之，乾坤尺與混元金鬥合力，李長壽與雲霄壹同出手，將鯤鵬殘軀納入混元金鬥之中。
　　混元金鬥有溯源返初之威能，雲霄仙子得了李長壽反復叮囑，此時全力出手，將鯤鵬屍身煉化……
　　洪荒壹代狠人，大名鼎鼎的極惡生靈，就這般屍骨無存。
　　對此，白澤只是壹聲長嘆，將之前擺在鯤鵬面前的酒水撒在這處洞府。
　　李長壽則是仔細搜尋周遭是否有殘魂殘留，並將鯤鵬的血跡、殘片，用三昧真炎細細燃掉。
　　金鵬拄著戮神槍，低頭行禮，又沈默壹陣。
　　李長壽關切地問道：“怎麽？”
　　“他終歸，也曾算是我們鳳族之靈。”
　　……
　　雲霄完全煉化了鯤鵬屍身，在李長壽感知中、差不多半個時辰後，壹行人踏上歸程。
　　回去的路上，依然是金鵬展翅疾飛，但白澤也化作人形，坐在李長壽、雲霄面前，面容之上滿是唏噓。
　　人教老坐騎需要傾訴。
　　鯤鵬本體已是千瘡百孔，處置起來並不是什麽難事。
　　但殺了鯤鵬，李長壽心情意外很平靜。
　　沒什麽成就感，也沒什麽愉悅感，反而有壹種目睹壹個時代落幕的悲涼蕭瑟。
　　以及，心底揮之不去的疑惑。
　　鯤鵬所說的那些話，並未動搖李長壽的道心，他對道祖自還是壹如既往的敬重。
　　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自會得出不同的結論。
　　而今洪荒的秩序，本就是源於‘道祖合道·六聖歸位’，鯤鵬作為遠古‘余孽’，能說出這些話，本就是情理之中。
　　若是被鯤鵬三言兩語就蠱惑，那才是真的笑話。
　　當然，李長壽本身對道祖就有足夠的警惕，絕不想成為浪前輩第二。
　　只是自己為何，總覺得今日之事，有些不對勁？
　　很快，雲霄在混元金鬥中，取出了鯤鵬的‘遺產’，李長壽道心中的那份疑惑，越來越明顯。
　　這鯤鵬怎麽這麽窮？
　　李長壽拿到了壹只絕品儲物靈寶，那是壹只玉扳指，其內竟只有壹堆毫無靈性的破瓦爛銅，以及幾樣罕見卻沒什麽用的稀有寶材。
　　仔細想想，這般也合理。
　　鯤鵬有傷在身，在混沌海中無法得到靈氣恢復自身法力，只能依靠自身的儲藏。
　　漫長歲月過去，傷勢未能痊愈、法力未能恢復，這儲藏早已耗盡。
　　他不敢回返洪荒天地，甚至不敢離洪荒天地太近，也就得不到‘補給’。
　　鯤鵬終究是洪荒生靈，在混沌海中雖可生存，卻無法生存得舒適。
　　“怎了？”
　　見李長壽壹直愁眉緊皺，雲霄輕聲問著。
　　“依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李長壽並未隱瞞，“鯤鵬死的太簡單了些，委實反常。
　　白先生，鯤鵬可有什麽厲害法寶？”
　　白澤道：“這倒是未曾聽過，見過鯤鵬出手的生靈，大多都已被他抹殺了。
　　說實話，鯤鵬當年的神通、法寶到底是哪般，兩位妖皇都不甚明了。”
　　金鵬鳥卻道：“鯤鵬有壹口鼎，有壹只寶壺，還有壹盞古燈。”
　　李長壽在那玉扳指中搜尋了壹二，很快將這三樣毫無靈性靈力的先天靈寶拿了出來。
　　這靈寶，已經‘死’了。
　　白澤嘆道：“被鯤鵬吸盡了靈，只不過是廢石壹般……嘖，這次竟是白忙壹場，他連法寶都不放過。”
　　雲霄仙子道：“能除此大惡，已是幸事，這或許是師尊特意的安排。”
　　李長壽又問：“那鯤鵬屍身煉出了什麽？可否有鳳族本源？”
　　雲霄道：“只是壹些靈氣，以及些許道則碎片，都已自行消散。”
　　“白先生，妳確定這是鯤鵬？”
　　“水神，那極速別無二家。”
　　“也對……”
　　李長壽略微有點懵，心底的懷疑始終不曾退卻。
　　他盤坐在金鵬背上仔細想著，很快就拿出了壹張空白卷軸，低頭寫寫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李長壽擡頭看向白澤，笑道：“白先生，比試壹番？”
　　“如何比？”
　　李長壽笑道：“假如妳我是鯤鵬，陷入上古末期那般絕境，在偷了始鳳本源之力、又在聖人追殺下僥幸逃脫之後，該如何布置，讓自己活命。”
　　白澤不由壹楞，低頭沈思壹陣，不由眼前壹亮。
　　“有蹊蹺……”
　　李長壽笑問：“哪般蹊蹺？”
　　“鯤鵬為何要在洪荒邊緣徘徊，而不是遁入混沌海深處？”
　　白澤雙目瞪圓、精神大振，道：
　　“他都已這般虛弱，不敢靠近洪荒天地，又何必非要在天道之力投射的邊緣，建造那洞府？讓六位聖人都知他還活著？”
　　李長壽嘴角的笑容更濃郁了些，“還有嗎？”
　　白澤沈吟壹二，側旁的雲霄也輕輕皺眉，認真思索了起來。
　　很快，白澤陷入沈思，雲霄陷入沈思，借著陷仙劍觀察此地的通天教主陷入沈思。
　　又不知過了多久，雲霄輕聲道：“會不會是因鯤鵬過於自負，以極速為榮？”
　　李長壽道：“壹個極度自負的生靈，為何會在尚未落到下風，只是剛跟咱們交手兩招，就果斷扭頭遁走？”
　　“鯤鵬並非自負，”白澤解釋道，“他兇狠狡詐，哪怕是出手對付度仙門掌門季無憂這般勉強算作高手的生靈，都會全力以赴、不留後患。”
　　李長壽道：“這種生靈，被咱們沒費力就滅了。”
　　白澤道：“可他臨死前的那壹瞬的恐懼也非作假，鯤鵬的極速咱們剛才也見證到了，不可能有第二只鯤鵬。”
　　“為何不能有第二只鯤鵬？”
　　李長壽如此反問，白澤啞口無言。
　　雲霄道：“將他屍身溯本回源之後，尋不到壹絲始鳳本源之力，這難以解釋。
　　遠古時，我也曾感受過始鳳的氣息道韻，在這鯤鵬身上尋不到半點。”
　　白澤捏著山羊胡，低聲道：“我怎得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啪啪兩聲，李長壽拍了拍手掌，笑道：
　　“咱們不妨做個大膽的假設，這個假設也是我剛才窮舉了各種可能性後，唯壹能解釋清楚各類疑點的假設。
　　關鍵節點，就是在通天師叔追殺鯤鵬，鯤鵬重傷瀕死，但僥幸逃脫。
　　鯤鵬背上那條巨大的傷痕，應是通天師叔斬的。
　　而那次，瀕死的鯤鵬做了壹個選擇。”
　　白澤身體禁不住前傾：“什麽選擇？”
　　“金蟬脫殼，或者是自我分裂，或者其他神通……
　　總之，不知他用了什麽辦法，重塑了另壹個自己。
　　假定是蛻殼那套。”
　　李長壽緩聲道：
　　“他有可能，是將原本的舊蛻遺留在洪荒天地邊緣，等待被聖人斬殺，新誕生的靈體遠遁混沌海深處。
　　舊蛻擁有他自我分裂前的所有記憶，卻被抹掉了自己做出這個決斷時的記憶，換而言之，舊蛻不知自己已經分裂，誤以為自己能不死，全憑始鳳的本源之力。
　　而那新誕生的靈體，除卻拿走了記載元神分裂之法，以及始鳳本源之力，並未帶走其他任何寶物與靈石。
　　壹個完美的假死脫身之計，就此達成。
　　自然，這都是假設……假設今日我們殺的，只是舊蛻，那真正的鯤鵬，早已紮根混沌海。”
　　白澤面色有些發白，皺眉道：“可有什麽佐證？”
　　李長壽笑了笑，在那玉扳指中拿出了壹塊石板，遞到了白澤面前。
　　“上面有兩句話，或許是舊蛻鯤鵬察覺到了異常。
　　壹句是‘為何總覺元神有所缺憾’，另壹句是‘為何總不想去混沌深處’。”
　　白澤接過石板，低頭仔細端詳了壹陣，面色有些泛白。
　　李長壽將仙識沈入扳指中，開始搜尋其他證據，來支持自己這個大膽的假設。
　　但當他將那壹堆廢掉的寶物攤開，瞳孔猛然壹縮，凝視著被兩只銹跡斑斑的鐵鑔壓住的那只……
　　包裹著莫名道韻的鐵環筆記本！
　　鯤鵬難道就是浪前輩？！
　　李長壽怔了壹下，但很快否定了這般想法，確定這只款式明顯屬於上輩子、但材質卻是洪荒寶材的‘筆記本’，是鯤鵬的收藏品。
　　雲霄輕聲問：“可是又發現了什麽？”
　　“嗯，”李長壽點點頭，拿出了壹些廢掉的寶物，卻並未動那本‘筆記’。
　　這件事已是洪荒禁忌，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很容易引火上身。
　　倒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
　　混沌海深處，距離洪荒不知多遠之地。
　　壹條漆黑的山脈聳立在混沌海中，周遭流轉的大道之力，將壹縷縷混沌氣息隔絕在外，搭建起了類似於洪荒天地的‘秩序’。
　　若用洪荒天地的標準判斷，這山脈長有數千裏；
　　而當鯤鵬被太極圖剿滅元神的壹瞬，這山脈最為高聳的山頭上，壹雙如深淵般的漆黑眼眸，睜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