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輸人不輸陣！

　　這就是傳說中的玄都大法師？
　　靈娥用仙識朝著前方探查，卻空無壹物，仿佛這道能肉眼看到的身影並不存在……
　　單單只是這壹點‘奇特之處’，就遠非自家掌門可比！
　　李長壽傳聲道：“別發楞，過來做道揖了。”
　　靈娥連忙向前，跟在師兄身後，像模像樣地對來人做了個道揖。
　　李長壽又道：“大法師，此事果然驚動您了，弟子尚未來得及處置，還請大法師恕罪！”
　　靈娥眨眨眼，站在壹旁不敢說話，偷偷觀察。
　　師兄性子變啦？怎麽突然包攬責任。
　　這不像師兄的風格呢。
　　靈娥再看這位玄都大法師，又覺大法師有壹種自成的氣度，初壹眼覺得平平無奇，再回味心底卻不留半分痕跡；
　　若仔細盯著玄都大法師看幾眼，又覺得他模樣還算中正，總歸……
　　英俊程度是不如自家師兄兄的。
　　大法師坐去了李長壽剛才的座椅，坐姿放松，笑容恬淡。
　　“這些謠言不過小事罷了，”玄都大法師微微壹笑，“如風而過，何必入耳？
　　上古時，還有不少生靈，說我是老師的子嗣。
　　眾生多昧，何必與之爭論？
　　我自逍遙自在，何懼閑言碎語相汙？”
　　李長壽笑嘆：“還是您豁達！”
　　壹旁靈娥卻是明白了點什麽。
　　還以為師兄轉了性，沒想到……是這位高人的性子被師兄解析透了！
　　大法師笑道：“靈娥也到了天仙境，悟性倒是不錯。”
　　李長壽道：“還是多虧了大法師您提點。
　　師妹妳閉關飛升時，大法師曾出手助妳，還不快快謝過大法師。”
　　“是，”靈娥盈盈見禮，“弟子多謝大法師指點。”
　　“善。”
　　玄都大法師含笑點頭。
　　李長壽道：“靈娥，妳快去做幾樣拿手的小菜，大法師難得來壹趟，也讓大法師嘗嘗妳的手藝。”
　　“哎，”靈娥答應壹聲，低頭快步離開。
　　大法師對李長壽挑挑眉，目中帶著幾分促狹，笑道：“妳這三星拱月的姻緣，不如都喊過來瞧瞧？”
　　李長壽苦笑了聲，言道：“大法師，弟子壹心修行……”
　　“桃花林中，雲霄師妹之事，我可是聽說過了。”
　　“這個，”李長壽正色道，“雲霄仙子之事，弟子也是想問大法師壹句。
　　您做了點什麽？”
　　大法師手壹攤，“只是請她用混元金鬥助妳渡劫，給了她壹幅妳的畫像，並未多做其他事。”
　　“那……怎麽會……”
　　李長壽的眉心頓時皺成了‘川’字。
　　“哎，莫要多想了，”大法師擺擺手，“姻緣這種事，月老都是說不清的，妳做事沈穩，面容英俊，得雲霄師妹欣賞豈非情理之中？
　　自古而今俊才雖多，但像妳這麽穩重的，當真不多。
　　或許雲霄師妹，便是被妳這點吸引了吧。
　　加把勁、努努力，這件事上我會全力助妳，爭取妳成大神通者之日，咱們人教能多兩位大神通者！”
　　李長壽：……
　　轉話題，轉話題，再繼續說下去，說不定大法師能把老君拉出來！
　　李長壽問：“大法師可是被西海驚動了？”
　　“不錯，”玄都大法師略微皺眉，示意李長壽坐下，言道，“如今龍族剛歸天庭，若龍族遭重創，天庭自是會為之牽連，不可不防。
　　妳準備得如何了？”
　　李長壽笑道：“此前只有六七成把握，大法師您親來，把握已到九成。”
　　“哦？”大法師笑道：“詳細說說。”
　　“此時西海龍宮看似是旋渦中心，其實不然，”李長壽道，“西海龍宮被滲透太過嚴重，西海海眼的位置，已完全在西方教掌握之中。
　　根據弟子這段時間觀察，西方教有意以海眼相迫，敲龍宮壹筆竹杠，要將西海龍族實際上納入靈山治下。”
　　大法師緩緩點頭，又道：
　　“按理說，天庭與西方博弈，能得龍族十之七八已算圓滿。
　　但若放任西海龍宮不管，與那西方又有何異？”
　　“大法師教訓的是，”李長壽笑道，“故，從大義上講，龍族此時已是天庭的屬臣。
　　此前弟子與玉帝陛下稟告過，陛下之意，是傾天庭之力，也要護住龍族元氣不損，以此彰顯天庭之恩。
　　且，東海、南海、北海龍王已是聯絡過，龍族也會全力以赴，應對西方發難。
　　半個月前，也有西方教之人到過弟子的海神廟中。”
　　“哦？他們說了什麽？”
　　李長壽嘴角壹撇，小聲嘀咕：
　　“西方此時已是無賴面孔，仗著壹教二聖，直接對弟子說，他們謀劃龍族久矣，總不能血本無歸。
　　還說什麽，這次讓壹步，今後好相見。”
　　“哈哈哈哈！”
　　大法師頓時撫掌大笑，“這些家夥，行事還如上古時那般，絲毫沒有長進。
　　我此次來便是助龍族熬過此劫，咱們人教壹力扶龍上天，此刻自不能坐視不管。
　　長壽，可需我也去西海海眼處？”
　　“大法師您又考弟子了。”
　　李長壽斟酌了下言語，言道：“西方有可能會指東打西、故布疑陣。
　　弟子已是建議四海龍宮收縮兵力，各處都不可掉以輕心，且根據此時情形來看，最可能出問題的，反而是北海。
　　說直白些，若西海海眼出事，去填海眼者自是西海之龍，豈不虧損了他們自身實力？”
　　大法師不由瞇眼輕笑，“不錯，確實應有這般考量，長壽妳做了何種布置？”
　　“弟子並未做太多，也只是給龍族提了壹點點建議，”李長壽笑道，“龍族自遠古而來，也非易於之輩，其實不必弟子去指手畫腳。”
　　大法師輕輕嗅了下，不由眼前壹亮，“妳師妹的廚藝倒是不錯，比妳烤魚的本領強多了。”
　　李長壽含笑點頭，自然不會說‘我教的’這種話。
　　顯擺者，必被摁。
　　他又道：“龍族之事，弟子稍後給您詳細稟告，說完龍族之事，弟子還有兩件小事想請您出手。”
　　“哈哈哈，妳這壹點點建議，莫非是要說個三天三夜？”
　　李長壽想了想，正色道：“半天足矣。”
　　大法師：……
　　【真就，‘壹’點點建議。】
　　……
　　大法師對這般謠言只是壹笑置之的態度，讓李長壽打心眼裏，對大法師又多了幾分敬佩。
　　只能說，這個男人不愧道門大師兄之名！
　　像這般人物，心胸心性早已不能以常人思量，由己及人，若是有人這般造謠他李長壽，他必會……
　　暗戳戳生點小氣。
　　小瓊峰上今日來了貴客，李長壽卻也不敢貿然讓師父、師叔過來拜見。
　　靈娥做了幾樣拿手的小菜，李長壽拿出了自己釀造的美酒，大法師問起龍族之事，也算找好話題；
　　大小法師對飲對酌，便是壹餐歡宴。
　　靈娥在壹旁斟酒添菜，話不入耳、隔在心外。
　　靈娥心底正有些開心。
　　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渡劫且飛升過後，師兄對她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最起碼，師兄不再將她當成是個沒長大的孩童；今日掌門、大法師現身，師兄也都有意讓她在旁聽著……
　　雖覺得師兄有可能是在培養壹個，以後能幹更多活的法寶人；
　　但她不爭氣的，心底總歸美滋滋，步子越發輕盈盈。
　　而當靈娥聽到李長壽說起這般話語：
　　“……西方教兩位聖人老爺雖說不太可能直接出手，但聖人之能弟子不敢揣測，也必須做好這份考量。
　　想讓四海長安、龍族得寧，此次必須將西方打疼，讓他們覺得敲詐龍族所得，與自身損失完全不襯，他們今後出手自會多壹些考量。”
　　聖人……
　　師兄這麻煩的性格，用在男女之情以外的事上，好像也蠻厲害的。
　　半日後，星夜時。
　　草屋前，李長壽將壹枚玉符遞給靈娥。
　　“師妹，為兄追隨大法師外出壹段時日，山中壹應事物妳記得盯好。
　　這是丹房周圍大陣的控制玉符，我的紙道人便在丹房中，這次便由妳看著，我就不分心在山門中了。”
　　“嗯！師兄放心！”
　　靈娥美目中帶著幾分憂慮，將玉符接過，又小聲道：“師兄外出還請小心行事，勿要輕易涉險，師兄教我的那些，自身也勿忘了。”
　　“妳還教訓起我了，”李長壽擡手，本是要習慣地揉她腦袋，但在她頭頂又堪堪停了下來。
　　罷了，都已是天仙大姑娘了，還是別……
　　靈娥輕輕踮起腳尖，主動向上蹭了蹭，螓首輕輕撞在他掌心。
　　“我會乖的。”
　　“嗯，”李長壽笑了笑，在她額頭輕輕打了下，轉身走向了，正在柳樹下仰頭看天的大法師。
　　而後，大法師寬袍輕輕飄動，在靈娥眼中，師兄的背影漸漸模糊，隨風消散。
　　……
　　北海，那壹望無盡的雪白冰面上。
　　大法師駕雲帶著李長壽在這冰原上飛過，在北海海眼所在之地，暗藏了壹道乾坤印記。
　　如此可確保，哪怕此地被封震了乾坤，大法師依然能架太極圖，及時趕過來。
　　“長壽，妳不是有兩件事需要我出手嗎？具體何事？”
　　“弟子想把水神府搬去兜率宮附近，然後把剛才的小瓊峰搬去水神府中，”李長壽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此次勞您出手，壹是請老君同意此事，二是幫弟子修壹座乾坤芥子陣，把小瓊峰化作假山模樣。”
　　大法師聞言笑道：“這是好事，放心做就好，老君如何會趕妳？
　　至於芥子大陣，我稍後為妳做壹份陣圖，自己動手摸索，也算考教妳陣法之道。”
　　李長壽不由大喜，連忙做了個道揖：“多謝大法師！”
　　“行了，雖然現在讓妳喊我師兄為時過早，但也不必這般拘禮。”
　　大法師負手笑道：“等妳修為再進壹步，我就可安心歸去，回玄都自在修行。”
　　李長壽順勢問道：“大法師，那玄都具體在何處？
　　弟子查了不少古籍，關於這方面的記載卻是少之又少。”
　　“玄都啊，”大法師目中流露出少許懷念，“玄都城興建於遠古，漂浮於混沌海，後因道祖老爺紫霄宮講道而興盛。
　　只是後來，巫妖大劫降臨，高手死傷無算，知道玄都城之所在的也就越來越少，到後來無人問津，就這般沒落下去了。
　　當年我剛邁入金仙境，老師就將我扔到了玄都城中，讓我切磋三百高手修行鬥法神通。
　　那時，我是沒少被那些高人狠揍。”
　　李長壽笑道：“不經風雨，如何見彩虹。”
　　大法師挑了挑眉：“後來我又加倍揍了回來，哈哈哈哈哈！”
　　李長壽：……
　　剛想輕輕吐槽大法師幾句，大法師已是帶著他乾坤挪移，去了西海海眼處，在此地高空埋下了乾坤印記。
　　所謂的乾坤印記，其實就是太極圖的壹縷威能。
　　根據李長壽此時的理解，開天至寶三件套中，太極圖威能集中於‘乾坤’。
　　盤古幡的威能集中於‘鋒銳’。
　　而後來改名為東皇鐘的混沌鐘，主要集中於‘歲月’上……
　　故三者之中，太極圖防禦第壹，盤古幡殺伐最強，混沌鐘最是神秘莫測。
　　大法師在四海海眼處各自埋下了壹縷太極圖道韻，就帶著李長壽去海神大廟中等候好戲開鑼。
　　此時西海局勢也已到了壹點就炸的情形，龍族與西方都在等誰先出手，這次出手也必會是雷霆萬鈞。
　　李長壽能做的頗為有限，也就是……
　　準備了幾個紙道人軍團，以及幾套地煞靈爆大陣。
　　剛回海神大廟後堂，大法師還未來得及入座，就輕咦了壹聲。
　　“大法師，怎了？”
　　玄都大法師笑而不語，左掌托起壹抹太極圖的虛影，虛影又散做壹團雲霧，現出了這般畫面：
　　壹位身著白衣的仙子站在雲上，正飄在那桃花林上空，細細地掐指推算。
　　在這雲霧顯化中，她身形有些模糊，自是用神通隔開了探查；
　　但李長壽心底，卻浮現出了她壹襲白衣傲立雲端的模樣。
　　大法師笑道：“她在尋妳的所在，看樣是推算不到的。
　　可要提醒她壹聲。”
　　“大法師，這個……”
　　李長壽略微思索，道：“請她來此地吧。”
　　“善，稍後莫要喊我大法師，當著雲霄師妹的面，妳提前喊我句師兄就是。”
　　大法師叮囑壹聲，右手手指對著雲霧壹點。
　　那原本掐指推算的仙子不由扭頭看向西南方向，身影被雲霧包裹，迅速消失無蹤，應是趕來此地了。
　　大法師右手壹翻，壹只被玄黃氣息包裹的小塔出現在掌心，被他推了過來。
　　玄黃寶塔輕輕震顫，壹縷靈念傳入李長壽心底，化作了壹陣……
　　有些浪蕩的笑聲。
　　“小家夥，好久不見，這次塔爺罩著妳，繼續炸那些牛鬼蛇神去！”
　　李長壽做了個道揖，任由玄黃塔鉆入胸口，護住了自己元神道軀。
　　這極致的安全感，又回來了！
　　大法師突然又道：“此時為何如此熱鬧，還有人趕來此地。”
　　言說中，那團雲霧再現，這次顯化出的畫面，卻十分清晰：
　　星空之下，南海之上，兩道魁梧的身影正踏波奔馳，頂著馬頭皮套的家夥、用石梳梳理柔順鬃毛的細節，被太極圖完美呈現。
　　甚至，他們的嗓音也傳了出來……
　　“牛，咱們如果是給大法師賀喜，為什麽要去海神廟？噅兒！”
　　“大法師是咱們說見就能見的嗎？只能去找海神、呸，找水神啊！
　　再說了，不找個理由，怎麽去找水神求調料？哞！
　　唉，馬妳說，龍族都被水神帶上天庭了，咱們地府啥時候能被天庭看上？”
　　李長壽：……
　　也不用啥時候，現在就覺得地府整體眉清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