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觀測死亡的死亡

　　“——”
　　死寂，在彌漫著。
　　“——”
　　死寂，在彌漫著。
　　“——”
　　死寂，在彌漫著。
　　“——”
　　死寂，在彌漫著。
　　當方裏回過神來時，他就已經感覺到，周圍有著壹股死寂不斷的在彌漫著。
　　於是，方裏緩緩的睜開自己的眼睛。
　　但是，印入其眼簾的只有壹片黑暗與死寂在壹同彌漫著而已。
　　黑暗沒有盡頭。
　　因為，此處空無壹物。
　　而方裏就漂浮在這麽壹片空無壹物的黑暗中，像是浮在哪裏的水面上壹樣，身體沒有重力，可卻能夠感覺到傳遍全身的冰涼感。
　　在這樣的壹個地方裏，方裏能夠觀測到的事物只有壹種。
　　壹種構成了周圍那無盡黑暗的正體。
　　“霧？”
　　沒錯，就是霧。
　　黑色的霧壹直都在彌漫著，仿佛將所有的事物都給隔絕了出去壹樣，告訴了方裏，這裏之所以會壹片死寂，就是因為這無處不在的黑霧。
　　這黑霧，方裏是認識的。
　　因為，它是方裏無比熟悉的事物。
　　“死……”
　　是的，這是死。
　　名為「菜月昴」的人物的死。
　　就在菜月昴被殺死的瞬間裏，方裏就被這樣的壹陣霧給吞沒了。
　　也就是說，方裏被卷入到了名為「菜月昴」的人物的死之中。
　　這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考慮到菜月昴唯壹持有的特殊能力，這或許才是再正常不過的發展。
　　倒不如說，就是為了觀察這個東西，方裏才會來到這個世界裏。
　　“而既然我被卷入了其中，卻能夠在這裏保持意識與記憶，那就代表著我當初的設想至少是正確的。”
　　這麽說著，方裏擡起了自己的壹只手。
　　“錚……”
　　壹陣淡淡的光芒從懸浮在方裏手上的裝置散發而出，雖然沒有驅散周圍那名為「死」的黑暗，卻照亮了其本身。
　　那個裝置，正是零時迷子。
　　能夠對時間進行壹定程度的幹涉，讓時間在零時迷路的寶具。
　　“雖然無法避免時間的回溯，可至少能夠在這陣不可逆轉的回溯中幹涉我的時間，我當初的設想果然是對的。”
　　所以，看到《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這個副本世界成為選項時，方裏二話不說便選擇了這個世界，進入其中。
　　為的，就是觀察菜月昴的死亡。
　　“那麽，接下來就是看看這個死亡能不能解決我的疑問了。”
　　這麽呢喃著，方裏收起了零時迷子，在死亡的霧中擡起頭來，望向前方。
　　“嗡……”
　　黑霧在攪動著。
　　在名為「死」的黑霧中，方裏的眼眸不知不覺間化作冰藍色的魔眼，將周圍的壹切都給納入視野中。
　　或許，這應該是第壹次吧？
　　第壹次用能夠直視死亡的魔眼來註視死亡。
　　直死魔眼的能力就是可以使壹切的死亡在自己的面前無所遁形，通過持有者的手來使萬事萬物走向終結。
　　然而，這壹刻裏，納入方裏魔眼中的「死」卻是極為模糊。
　　壹條條裂紋般的死線時而乍現，時而消失，像是海市蜃樓壹樣，忽隱忽現，非常的刺激人的視覺。
　　“唔……”
　　方裏不由得捂住腦袋。
　　壹陣陣如針紮般的刺痛感傳入了方裏的腦海，讓方裏的腦袋產生了壹絲絲的痛楚。
　　“這就是使用直死魔眼時會給大腦帶來的負擔嗎？”
　　毫無疑問，這是方裏第壹次產生了這種負擔。
　　畢竟，方裏能夠理解壹切的死亡，使用直死魔眼時，不應該會給大腦帶來負擔才對。
　　可是，此時此刻裏，彌漫在方裏視野中的壹切就已經是死亡了。
　　既然已經是死亡，那又怎麽去找出死亡本身的死線？
　　因此，這個矛盾的概念讓方裏的直死魔眼都產生了混亂，腦袋似被針紮般的痛了起來。
　　與此同時，方裏亦是感覺到了。
　　自己的靈魂深處，那片記錄壹切死亡的海洋亦是開始翻湧了起來。
　　“連靈魂都產生矛盾了嗎？”
　　方裏頓時只覺得連靈魂都開始刺痛而起。
　　感受著這前所未有的變化，方裏終於恍然大悟了。
　　“原來如此，兩儀式就是想讓我看到這個嗎？”
　　兩儀式說過，為了解決靈魂的隱患，找出自身的本質，方裏需要去觀察經常與死亡相伴的人。
　　那個時候，方裏其實是很懷疑的。
　　“跟我的靈魂海洋中記錄的無數死亡相比，觀察壹個人的死，真的有用嗎？”
　　以前，方裏曾經說過，壹個人的死，在萬事萬物的死面前，實在太渺小了。
　　既然如此，觀察如此渺小的死，真的對自己有用嗎？
　　帶著這個懷疑，方裏卻依舊執行了兩儀式的建議。
　　直到這壹刻，方裏才明白。
　　“或許，壹個人的死確實很渺小，可我現在面臨的也是自己壹個人的死，份量是相同的。”
　　的確，方裏的靈魂中記錄著無數的死亡，壹般的死亡在此面前根本不夠看。
　　可是，方裏需要了解的卻不是無數的死亡，而是自己本身的靈魂為何能夠記錄死亡的本質。
　　“所以，我應該看的不是那片死亡之海中的死，而是記錄這些死的靈魂本身。”
　　“而我需要觀察的也不是壹個人的死亡，而是這個人的死亡本身。”
　　換言之，方裏需要去觀察死亡，而不是去觀察會死的那些人、事、物。
　　“可是，這到底能夠說明什麽？”
　　死是什麽？
　　就是死而已。
　　除此之外，它還能是什麽？
　　“感覺，兩儀式讓我看的應該不單單只是這樣而已。”
　　方裏睜著壹對冰藍色的魔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黑霧。
　　矛盾的死之概念在方裏的靈魂與腦海中流竄著，讓方裏幾近崩潰。
　　但是，方裏卻不管不顧，只為了觀察面前的死。
　　“到底，在那裏面還有什麽？”
　　就在方裏凝視著眼前的死亡之時，突然，周圍的黑霧開始騷動而起。
　　方裏壹對冰藍色的魔眼猛然壹縮。
　　只見，在這片什麽都沒有的黑暗中，方裏的背後，竟是有壹雙手突然伸了出來，如同擁抱住方裏壹樣，從方裏的背後環上了他的脖子。
　　那是壹對白皙無比的女人的手臂。
　　緊接著，壹個聲音便在方裏的耳邊低喃著。
　　“——死。”
　　話落壹落，方裏周圍的黑霧便狂暴的卷動了起來，將其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