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年小赦（下）

　　到了辦公室，也沒喊“報告”就推門進去，人都快走了，也沒必要再作乖乖寶了。而且現在班主任和我的關系可非同壹般，我都認她作“幹姐姐”了。我那幾個同黨要是犯了事，都讓我出面去求情的。他們到現在也無法相信，壹個曾經被罵個狗血淋頭，初壹初二時罰了無數次站，寫了幾十份檢討的家夥，在初三時居然壹下成為班主任的好寶寶，對我好得，用他們的話就是老婆對老公也沒這麽好的。媽的，有這麽形容的嗎，那我不成了老妻少夫了？而且讓我以後還怎麽交女朋友啊。
　　辦公室裏就班主任壹個人，見是我進來，問：“小新，這回考得怎麽樣？”
　　我笑著說：“還好，沒準還是全班第六名。”
　　湊到她身邊聞了聞：“若蘭姐，今天用了什麽香水，好香。”
　　我們班主任可是學校的大美女，叫柳若蘭，今年28歲，下學期就要調到五中了。五中可是重點中學，雖說她是北師大畢業的，但要從普通初中調到重點高中，沒有背景是辦不到的。聽說是有什麽人給市教委打的招呼，具體誰給誰打招呼的不知道，我們還沒到研究國家軍政大事的年紀。要不是有政治課，我們恐怕連國家領導人都數不全。有這功夫，還不如打會兒遊戲呢。
　　柳若蘭心情不錯：“我用的什麽香水妳這小鬼還會不知道？昨天夜上妳跑哪去了，說也不說壹聲。”
　　考試這幾天我壹直住在她家，享受她給我的特別輔導，誰讓我是她幹弟弟呢。這回考試，我自我感覺良好，與她的考前惡補大有關系。“被妳關了壹個星期，考完試當然要回家大睡特睡。不然，再被妳抓住補課，我可就要精盡人亡了。”
　　柳若蘭臉兒壹紅，在我頭上打了壹下，嗔道：“亡妳個頭，小鬼，過河拆橋，得了便宜還賣乖。”
　　“若蘭姐，我的誌願表呢？”
　　柳若蘭拿出壹份表格，“在這呢，誌願我都幫妳填好了。”
　　我看我的表格，問：“怎麽填了五中？”
　　表中除了和我設想中壹樣填了對口的普通高中外，還在第壹檔內給我填了五中。
　　柳若蘭笑問“怎麽，對自己沒信心？”
　　我笑了：“我有自知之明，反正考不上，還不如老老實實填普中，運氣好還能進個尖子班實驗班什麽的。就算我要填重點，也是填壹中，還能省下10分呢。”
　　心想，初中被妳折磨了三年，我可不想到高中還落在妳手上。
　　柳若蘭在我頭上拍了壹記，“叫妳填，妳就填。妳要真差幾分，只要上了壹中的分數線，我也會想想辦法。妳是不是不想再陪姐姐三年，我可白疼妳了。”
　　我想這倒不是她吹，沒這實力她不會這麽說。不過現在好的學校可不好進，人們都不管教育叫事業，而稱之為“教育產業”分數不夠錢來湊。聽說就是升壹般好壹點的高中，成績差壹分就要壹萬五千起檔，以後每差壹分再要五千，而且不二價，想進的人還要托人找關系呢。五中這樣的中學，聽說是五萬起檔，而且還挑得很，分數差多了，想送錢都不理妳。這樣的“貴族學校”我可讀不起，打死我也不掏這冤枉錢，而且實力不夠，上了重點不被拖死才怪。
　　估分都還沒估好，表就已經給我填好了，我也無所謂，真上了線，我交不起錢，壹樣可以再讀普高。五中又不差我壹個，也不是慈善機構。交不起學費，上了線也不會收。
　　柳若蘭收好表格，問我：“暑假打算怎麽過？要不到我家來，我再給妳補補課。”
　　我說：“不了，都快讀傻了。這回我要出去打工，把高中的學費掙回來。”
　　“哈哈，妳還想出去打工？妳連火車都沒坐過，從小到大都沒壹個人出過門，到外面不被人販子給賣了，就是被人家當盲流給遣送回。再說妳會幹什麽？也就是跟在妳二姐後來遞遞香水、口紅，還不全是妳二姐的功勞，就敢吹自己打過工了。”
　　嗚，太氣人了。我最討厭別人說我沒坐過飛機、火車、輪船的了，好象我是土包子似的沒見過世面。再說打工我也不是沒幹過，每回放假和星期六日我經常和二姐壹起去商場打工。二姐的身材和皮膚特別好，好多商場都請她做模特或促銷小姐。每回二姐介紹產品，我就在壹邊幫她遞送化妝品給顧客，收入也還不錯，平均下來壹個月也有將近壹千多的，要不是二姐還在讀高中，沒太多時間，收入還會更高。高中三年，二姐都是自己賺學費的。再說我去上海又不是去賣化妝品的，我可是還有“特殊專長”的。
　　“憑我這麽聰明的人，又能吃苦，還怕找不到工作？就算我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去做午夜牛郎，壹樣能賺錢。”
　　“妳這沒出息的東西，還想去做鴨，我告訴妳大姐，讓她用手術刀把妳閹了算了。”
　　“閹了我，妳舍得麽？”
　　“呸，我有什麽舍不得的。妳是不是想去上海找張寧？”
　　“姐姐妳好聰明，法眼無邊啊。”
　　“少拍馬屁，妳姐姐知不知道？我可告訴妳大姐去，有了個新歡，連我這個幹姐姐都不要了，連我給妳補課都不來，”
　　獲若蘭酸溜溜地說，“妳會打什麽工，是不是又去做那沒本錢的生意？”
　　我在她臉親了壹下，“妳吃醋了，再說我有沒有本錢妳還不清楚麽？”
　　“知道妳有本錢，還大得很呢。我表姐她們怎麽辦？我可答應過她們，暑假和妳壹起過去玩幾天的。”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等我升了高中，十壹放假時陪她們出去好好玩幾天好了。”
　　“這回我放過妳，表姐找我要人怎麽辦？”
　　“妳讓她們到上海來抓我好了。我可要走了，後會有期。”
　　我伏下身，壹口含住她尖挺的玉峰，用力吸了壹口，舌尖還在上面打轉。柳若蘭身子壹顫，紅著臉推開我：“小鬼，要死啦，膽子越來越大了，要有人進來怎麽辦？”
　　“也不讓我吃口奶，路上餓了怎麽辦？”
　　“小鬼，再不走，我可要打妳了。”
　　我笑著跑出辦公室，也不回教室，免得再被丁玲二女纏住，到校門口傳達室，拿上壹早就準備好放在那裏的包就往火車站進發，打個的，8塊錢就到。
　　時間算得還不錯，稍稍有點提前，到站後半個多小時就發車了。我辦事總喜歡打好提前量，計劃盡量仔細。我想我的性格以後還蠻適合坐辦公室的，辦事有耐心，有恒心、又有細心，還有愛心……好了，我還有點羞恥心，就不再吹了。
　　這真的是我頭壹次坐火車。小學時學校搞春遊什麽的，盡是在什麽動物園、森林公園、烈士陵園之類的地方轉，稍大點也就坐學校組織的大巴去遠壹點的風景區，初中時唯壹的壹次坐火車的機會也因我生病而錯過，真可恨。
　　現在還不是鐵路高峰期，火車上人並不多，我開始想如何向二位姐姐回話。大姐這些天在上海進修，要過幾天才會回家，要是她在家的話，我也別想有出來的機會了，只好灰溜溜地上柳若蘭家補課。當然，到上海後我也不和她聯系，不然還不被她順手牽羊地抓回家。二姐現在讀高三，下個月就要高考了，這些天都要補課，連星期六日都不放過，每天很晚才回家。早上我把自己的出行計劃放在飯桌上，等她回家，我都已經在上海了，她又能奈我何？而且她倆也知道張寧的情況，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不過我想，等回家是時候，壹頓罵甚至壹頓打是逃不了的了。
　　現在，我的小赦（稱為假釋恐怕更適當些）正式開始了，為期二個半月，9月1日重新入獄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