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回：周衿·師生情

　　每年的四月份、十月份都是河西各省隊選拔新壹批小隊員報到的日子。之所以選這樣的時節，最主要的還是那不能宣之於口的原因：實際上，C國各主要省隊選拔體育苗子，其實還是下放在地方學校裏，只不過換了壹種方式。現在少體校已經取消了，所以總是要在每年開學後壹個月，將擬定的所謂“特色”中小學生胡亂“突擊”壹把文化課程，再編造壹個借口才選拔到省隊來集訓。這樣，名義上他們就還是“在校學生”，並沒有“荒廢學業”，這也算是應付壹下國際輿論對C國舉國體育體制的批評。
　　新人報到，就會有老隊員離開，有時固然是退役，也有壹些純粹是調動。周衿今天就是來控江基地收拾行李，順便參加在控江基地旁邊的萬年國際酒店裏，組織的新隊員迎新會。從省隊角度來說，集訓已經結束，她的宿舍名額要騰出來，讓隊裏統壹分配給其他的隊員或者教練。而且以許紗紗今天的知名度，也更適合分配壹個剛剛進省隊的小師妹給她做室友，這也是幫傳帶的壹種傳統。
　　當然周衿也確實用不到這間宿舍了。
　　最近幾個月，每周二、周三的下午，周四、周五的晚上，周衿都要從在南區的家裏，橫跨半個市區，去河西大學上課，進修“體育產業管理”方向的碩士研究生。這是河西大學“體育產業研究院”在河西省的體育系統內，首批定向培訓的碩士學位之壹。在省隊也好，省局也好，畢竟是個碩士學位，又是體育方向的，是在算是壹個羨煞旁人的鍍金好機會。
　　當然從另外壹個角度來說，這個“鍍金機會”，也實在是個不容易消化的美味果實。由於是個試點項目，無論是國家體育總局還是教育部，都帶有壹些“考驗”的眼光在觀望這組課程設計和人才培養的效果。河西大學也承擔著壹定的壓力，所以這個學位，絕對不同於壹些“混文憑”性質的半脫產學位，是真刀真槍的。英語、政治、商貿、會計和傳播學，都采用了和普通研究生同級深度的教材，這已經給學歷程度本來就不高的周衿，造成了很大的課業挑戰；而還要在幾個導師教授的帶領下，開展“賽事管理、體育培訓、體育傳媒……”等壹系列的專業課程學習和課題設計，更是讓周衿手忙腳亂，簡直是有種“昨日再來”壹般的感受，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應對高考壹般的緊張感，根本沒時間跑到基地去應卯。
　　壹切都在變化。這是緊張的、疲憊的，卻也是溫暖的、滿足的。壹方面，對於周衿來說，在書墨香海的高校園區裏，她仿佛找到了某種學生時代才有的“純潔快樂”；另壹方面，她也找到了某種階段性的目標，是壹種要好好完成這次學業，不能讓人小瞧了去的鬥誌滿滿的感覺。有時候，開夜車背功課做設計都要到淩晨，而且盛傳的傳言並非空穴來風，省隊裏已經暗示得很清楚了，學成歸來就可以調到省局去做文職。當然，這也是石川躍給自己的承諾和期許。
　　這會兒，天已經蒙蒙黑，基地裏倒有壹大半男男女女，不論是遊泳項目、花樣泳項目，水球項目、還是跳水項目的大大小小的隊員和教練們，已經攜三拉五的離開了基地，去公交車壹站路外的五星級酒店“萬年國際酒店控江店”參加迎新會了。其實基地內也有大禮堂，不過現在是晚晴集團和省遊泳隊簽署戰略合作協議的關鍵時期，基地裏當然希望所有門面功夫都要布置的體體面面的，才不惜血本在萬年酒店訂了壹個大廳。如今也不比十幾年前的體育圈，基地裏的青春浪漫風氣，也要濃厚的多，即使是運動員們，也都興沖沖饒有興致的要去娛樂輕松壹下，也順便看看新來的“小師弟”“小師妹”們，可有讓他們眼前壹亮的。
　　周衿卻是“有點事”，還沒有走。她就在那間自己斷斷續續住了六個多月的宿舍裏，不緊不慢的收拾整理著自己的衣物用品，壹件件得疊好收妥，放進自己那個紅色大拉桿箱，她其實有壹種預感，自己不會再回來了。在她的身邊，許紗紗就縮著兩條腿，坐在她的小床上，終於忍不住心事，有點不高興的帶著愁容說：“衿衿姐，妳真要走了？就覺得好舍不得妳啊。”
　　周衿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這個就這麽“窩”在小床上格外可愛的小姑娘笑了。今天其實是休息日，又是迎新會，即使是許紗紗，如今有了這樣的影響力，也想給新來的師弟師妹們壹個好印象，穿的雖然是乍壹看挺簡單的休閑裝，但是其實也是精心挑選衣服，顯得格外的可愛動人。上身是壹件寬松風的白色長袖印花T恤，兩條袖子下略略有些“連腰”的設計，誇大的衣袖擺擺顯得特別的活潑，配上胸口的“Pizza”的閃電字體大印花，就又有點調皮的模樣，而就算不看那圓領口下少女胸前的壹抹白膩和微微露出的鎖骨，那Pizza的字母被兩個明顯是文胸包裹的小乳包，頂的稍稍有些凸起變形，這是壹種刻意的設計，非常適合胸部還沒有特別發育成熟的少女風，卻又不失青春的性感。下身是壹條做舊洗白的灰白色牛仔褲，那種緊致的包裹感，襯托著兩條少女纖細圓潤的腿，細巧的曲線彎彎如立。更是壹對玉足上，這會在宿舍裏，連襪子都沒穿，就光著十只玲瓏可愛光滑滑的腳趾頭，顯得居家而頑皮。而壹頭及肩的少女秀發，烏黑烏黑的，可能因為剛剛洗完澡沒多久，還沒有徹底的幹透，就也不紮她壹向愛紮的馬尾，就這麽散散的批著，只胡亂用壹只塑料的粉色發夾夾向後腦，倒顯得更加的嫵媚動人，芳香四溢了，仿佛滿頭的少女發香在蒸騰出來。當真是壹片清純可愛中，開始散發出壹些女孩子誘人犯罪的小性感來，分外惹人愛憐。只是那表情上是壹臉的不舍得，又抱著壹只花邊枕頭，在哪裏有點生悶氣。
　　周衿只能笑笑，基地裏人都走光了，這小丫頭還在這裏陪著自己收拾行李，也是壹片心意。雖然如今她壹時成名了，而且似乎成的名裏稍微有點“不是正經跳水”的意思，基地裏的師兄師姐老隊員們未免有點想法，但是看她這幅楚楚動人的國民美少女模樣，其實也難怪外頭那麽多人迷她……周衿只能裝著沒事壹樣，灑脫壹點說：“集訓完了。基地裏因為要忙什麽'公眾開放日'的事，又有新人要進基地，又要重新分配宿舍……我是市區裏有房子的，霸著床位在這裏幹什麽？”
　　許紗紗撩壹撩還有點濕濡濡的頭發，這模樣連周衿都覺得心裏壹蕩，卻見她搖搖頭皺皺鼻子，有點委屈的說：“妳別騙我了，都在傳說妳念完書，要調到省局裏去。衿衿姐，妳真的不做教練了啊？”
　　周衿倒被她這句問的有楞神。“不做教練了麽？”是啊，曾經，能夠踮起腳尖獲得壹個助理教練的職位，是她人生少有的幾件勉強算得上幸運的事。但是現在呢？雖然在這其中，有著無法對外人言說的悲慘乃至屈辱的經歷，但是畢竟自己的人生之路，仿佛開辟了另壹片新的天地。有許多其他的未知在等待著她，是否要繼續和跳水結緣，做壹名跳水隊的教練……她竟然好幾個月沒去細想了。
　　去省局，做文職，今後擺明了是壹條光明大道。石川躍說的沒錯，死貼著助理教練這種其實是打下手的崗位，雖然看著專業性很強，其實又累又沒什麽前途還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因素。
　　但是，真的說，從此以後，自己要徹底的告別跳水了麽？
　　她有點不舍得。畢竟，無論跳水曾經帶給她多少苦楚和傷痛，但是練了那麽多年，又當了幾年了助理教練，跳水，已經成了她生命的壹部分。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麽，讓她羞愧難當卻無法抑制的念頭是：她也搞不清楚，她究竟應該怎麽走人生道路，才對那個可惡的、可恨的又可怕的男人，是最有“利用價值”的。即使不談那些羞恥的事，那些刺激的事情。即使回到現實世界，她也越來越明白石川躍對她的重要性。沒有川躍，她能去河西大學進修？沒有川躍，即使她去河西大學，省局能給她名額轉職？沒有川躍，即使她去了省局，又到底應該怎麽生存怎麽發展？這種令她魂不守舍又深恨自己卑賤的念頭，壹直在折磨著她。而且，最近她發現，那個男人身邊，又多了壹個窈窕玉立，有壹頭飄飄長發的女助理叫什麽李瞳的，不僅和川躍形影不離，似乎在工作上還聽得力的。她居然發現了自己內心的深處，有壹種說不清楚的酸澀、仿徨和迷惘。但是這畢竟是無奈的，她又算是川躍的什麽人，能去問川躍什麽事麽？能管得了川躍和哪個女人來往？那條色狼，當然會接近玩弄甚至控制其他的女人？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去過問呢？他……不來淩辱折磨自己就不錯了。
　　“衿衿姐？”許紗紗嬌嫩甜美的聲音將出神的她喚了回來。
　　周衿不由失笑說：“別胡說了，好不容易考的證書，怎麽可能不做教練了。也不是就去省局，中心安排我去河西大學進修壹段時間……但是現在兩頭跑太累了，所以基地裏要暫時脫產壹段時間。這……也是好事，我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念完書可能還是要回省隊的。不管怎麽樣，也要把這個學位讀出來再說的。”
　　她想壹想，看著許紗紗那嘟著嘴，壹副癡怨難舍的模樣，忍不住停下手裏的活，走到許紗紗的床前，坐了下來，看著那壹團青春氣息撲面而來的小美少女，忽然有些情動，居然忍不住輕輕抱了抱她，將她那嬌軟的身體整個摟緊到自己懷抱裏，也不顧連兩個人的胸都會小小曖昧的擠壓在壹起。
　　許紗紗似乎有點想不到，平素裏很冷艷的衿衿姐今天怎麽有這麽劇烈的反應，有些感動，幹脆在周衿的懷裏撒個嬌，揉壹揉身體，跟個小妹妹壹樣喃喃說：“衿衿姐，我壹定會想妳的。”
　　周衿努力穩定了壹下情緒，輕輕又送開許紗紗，對著她已經眼圈都有點紅紅的小臉蛋，刮壹下她的雪腮，笑著說：“妳現在已經是大明星了，今後該輪到我想妳了。今天晚上要去酒店開迎新聯歡，這會基地裏的人應該都走了吧……妳還在這裏陪我收拾？哦……該不是江子晏會來約妳壹起啊？”
　　許紗紗臉騰得紅了，疑惑的看著周衿。周衿“噗嗤”壹笑，點了點她光滑的額頭說：“妳和江子晏啊，誰都看出來了……中心領導也都知道。妳們呀，太不小心了。妳才多大，妳就等著瞧吧，徐指導壹定會回頭找妳談話的。”
　　“我們沒什麽啊……”
　　“是是是，沒什麽沒什麽。紗紗，姐姐和妳說實話。如果是以前，妳們小孩子有點往來也就算了。但是壹則妳年紀太小，二則現在……現在不同了，妳和江子晏都已經是明星級的運動員，準備著要進國家隊了。國家隊和省隊是壹線之隔，卻是有本質區別的。尤其是妳，現在全國上下，很多媒體都在關註妳，聽外頭說，那晚晴集團贊助省隊，還指名要妳去拍什麽電視片呢。妳呀……最好能和他稍微保持點距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壹個不慎重，妳們兩個的前途都會毀了的。”
　　“我才不想拍什麽電視片呢……再說，我和子晏……真沒什麽。”
　　“哎……紗紗，姐姐就不和妳說那些什麽紀律啊什麽規章啊什麽早戀啊之類的廢話了，和妳說點透徹的。”
　　“嗯……”
　　“妳現在其實是國民美少女，很多媒體都在關註妳，也有很多男人在意淫妳……妳不要臉紅，姐姐說的是真的。這個時候，妳這個年齡，如果真的傳出去妳在談戀愛……妳年紀畢竟還小，很多媒體和輿論其實都是不會接受的，他們哪怕表面上會祝福妳，其實壹定會編造各種緋聞和謊言來整妳，也會整江子晏，我們國家的主流媒體還是無法容忍妳這樣年齡的小姑娘有'戀愛'這種事的……媒體是這樣，輿論是這樣，其實所謂的粉絲也是這樣……，他們追妳，其實背後也會意淫妳，知道妳有男朋友，不定會散播多少妳的壞話呢，妳可不要小看這些意淫男詆毀女孩子的能力……而且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還有什麽……”
　　“還有各級領導。”
　　“領導？”
　　“對，領導！永遠，最可怕的就是真的有權力的領導……姐姐和妳說過，很多領導，其實都是禽獸。壹層壹層的，有的高高在上，有的遠在天邊，本來妳只是年輕漂亮，也未必有什麽風險。但是現在妳的知名度這麽高，姐姐敢斷言，上面壹定有領導打妳的主意……對……妳別光臉紅，這個圈子就是這麽臟。妳越知名，就越有男人想欺負妳，他們可能是想通過欺負妳，來達到自己的某種什麽成就感吧……妳現在傳出去談戀愛，真的保不齊有些人會整妳，也會整江子晏的。”
　　“……”
　　“妳自己要想想清楚，情況有了變化。妳現在最主要的，可能已經不僅僅是訓練了，還要妳個人生活繼續保持冰清玉潔、天真可愛的形象。就算不提那些事，就說眼前。聽說那個什麽晚晴集團，準備了好幾千萬呢，要簽省隊的獨家贊助，這裏人事相關也是利益相關，但是其中很大的壹條原因，還不是看重妳和江子晏的外在形象。壹般情況下，當然沒人能把妳怎麽樣。妳只有壹路練上去，在國家隊站穩，參加下屆奧運……到了個那時候，妳再來考慮那些情情愛愛的問題會比較好……而且我覺得，妳還太小，很多事還不明白，其實江子晏只是壹個跳水運動員，長得挺俊的而已，妳不壹定要……兩個運動員在壹起，其實不是最好的選擇。”
　　“衿衿姐，我沒想那麽長遠……而且，我跟妳說實話吧，我和子晏吵翻了……我們真的沒什麽了。很多事情……和我想的也不太壹樣。”
　　“吵翻了？妳們小年輕的事情……哎……我也管不了。但是無論如何，妳要想得長遠壹些。沒辦法，運動員就是這樣的苦。這條路，其實不應該是小孩子走的。但是生理條件決定了，又都是小孩子……哎……不過妳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今後，妳要照顧好自己。”
　　兩個女人抱在壹起，緊緊的擁抱了壹下。好壹會，周衿才緩緩松開臂膀，似乎想起來什麽說：“妳什麽時候去酒店，迎新會……”
　　“已經遲到了，估計這會人都去了那邊了，我等壹下只能自己騎自行車去了……”
　　“自行車？壹站路呢，荒郊野外的，天都晚了。那妳幹脆等壹下再去吧？”
　　“怎麽？”
　　“我明天就回家了，還想去資料館那裏再拷貝壹些視頻教材帶走，可能需要壹點時間，妳等等我，弄好了，咱們壹起去？路上有個伴，我們兩個人出門，也安全壹些。”
　　“那要遲到好久了……基地裏都沒人了，咱們怎麽過去啊？我騎車帶妳？”
　　“打車唄。回頭我叫輛出租，咱們兩個壹起過去。妳現在是大明星，最後壹個出場很正常啊。”
　　“衿衿姐瞧妳說的，那我等妳啊……妳快點。別回頭徐指導發現就我們兩個沒到……不太好的。”
　　周衿有點走神，呆了壹會，才笑笑點點頭，走出宿舍。下了樓梯，饒過磚石小路，在宿舍區後門，四周看看那熟悉的控江基地，果然靜悄悄的，人都幾乎走空了。她才壹個人走到在宿舍區後，最靠西北角的七號樓資料室的電腦機房，打開門，擰亮燈……但是卻沒有整理拷貝什麽教材，連電腦都沒有打開，而是壹個人呆呆的看著漆黑的屏幕，在裏面發楞想事。
　　過了壹會……
　　又過了壹會……
　　再過了壹會……
　　捏在手心裏的手機，猛的“嗡嗡”作響，她劃開手機，低頭摸索，是壹條從未見過的手機號碼發來的沒頭沒腦的短信息：“七點了，開門吧。”
　　她渾身激靈靈顫抖了壹下，死死摳著那部手機，死死盯著那屏幕，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也不回復，虛著腳步站了起來，從資料室出來，向就在壹旁的小後門走去。那是七號樓後墻控江中心西北墻角的壹扇小旁門，平時是用那種大插銷式的門鎖在裏面鎖住的。因為西圍墻外現在還是高速公路下的壹片小荒地，在基地後的溪月河景觀步道建設完之前，說穿了“哪裏都不通”，根本沒什麽人會開關這扇小門。
　　只有周衿，似乎帶著某種慌亂、局促、恐懼的表情，東張西望，看了看前後左右，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基地是壹片靜悄悄的。才咬著牙，因為急促而慌亂的呼吸，那胸脯都毫無規律節奏的起伏著，“嘩楞嘩楞”的打開了這扇門。
　　門外，仿佛是料到這扇門會開，已經等了壹會似的，探頭探腦擠進來四、五個年紀不大、高矮胖瘦不壹的臟兮兮的男人。
　　其中壹個，個子特別矮小，大約只有壹米六左右，長得有點賊眉鼠眼，穿了壹身故意做舊挖了幾個洞眼的牛仔夾克，看了周衿壹眼，仿佛也被周衿的美貌震了壹下，吹起了口哨。最引人矚目的是壹個高個子，看著肯定要過壹米九了，而且虎背熊腰跟座黑鐵塔似的，卻是壹臉的木然，仿佛根本沒看到周衿。
　　但是更讓人側目的，卻是為首的壹個年輕男子，濃眉大眼，個子高高，理個平頭，細看還挺有點男人味的，穿著壹身灰黑色的露肩T恤和藏青色的牛仔褲，腰間扣了壹條蠟黃色的寬邊腰帶，渾身醒目的肌肉都紮實的露出寬厚的痕跡。因為T恤露著，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肩上，紋著壹只紅彤彤的，模樣有點嚇人的蠍子，那蠍子的尾鉤高高翹起，從肩膀直至小臂，生龍活虎，格外刺眼。
　　這個男的也上下打量了壹下周衿，卻好像很和氣，也不說話，只是沖周衿笑笑點點頭，卻回手“啪”得打了那個壹副眼饞手動的小個子壹下，又轉了冷冷的口氣說：“看毛？辦事！”
　　幾個人也不再管周衿，就壹起竄向了運動員宿舍區，周衿也不敢去和他們對眼光，只呆呆的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仿佛有淚水在眼眶裏滑動，卻依舊低下頭，刪除掉了剛才那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