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天氣越來越冷，暖氣太足，導致兩人總是賴床，平時要是早睡還能早起壹會兒，但昨天蕭湘去取定制西裝，穿著回家後，被姚昭弄到淩晨壹點。
西裝完全是不能穿了，或許洗洗還能，但蕭湘可沒那個臉拿去幹洗，還不如再做幾身。
縮在被窩裏睡的昏昏沈沈，她手機響了幾聲，蕭湘皺眉，迷蒙睜眼拿過她的手機，遞給她的時候，看清是誰的消息，清醒壹半。
看她回了消息，又清醒了壹半。
拉著被子遮住肩膀，蕭湘沒好氣道：“妳能把他微信刪了嗎？”
“為什麽？”姚昭瞥他，繼續回復。
“他暑假剛分手，無縫銜接，現在又找妳，妳也不嫌臟了。”
姚昭沒忍住，吐槽道：“妳真好笑。”
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跟李瀝有超出同學的事？
“刪了。”
“不刪。”
他想搶手機，扯到了側腰酸痛的地方，只好收手去揉，還忍不住埋怨她：“都怪妳，耍雜技嗎？”
想到昨天晚上，姚昭勾唇，從被子底下用腿壓住他的腰，他輕輕吸氣，眉眼含嗔。
“學生節，他街舞社團的，排了節目，問我去不去看，我把學生會同學的微信推給他了。”
剛說完，屏幕又亮了，不等蕭湘開口，姚昭把手機撇到壹邊，閉眼：“再睡會兒，晚點再遛狗。”
院子裏弄了狗廁所，不會憋到它們的。
手放到他背上，壹會兒就不老實，哪裏是再睡會兒。
他先天條件好，後天也註意保養，浴室裏的瓶瓶罐罐三分之二是他的，皮膚滑溜溜的，像電視裏的沐浴乳廣告出現的綢緞，讓人忍不住想摸。
摸得他想起反應。
她察覺到了，輕輕笑出聲，用膝蓋去蹭，蕭湘向後躲：“別弄別弄，腰酸。”
姚昭摟他靠近些，手在他後腰上有壹下沒壹下的揉，揉著揉著，又往下走。
“真不行...”蕭湘抓住她的手，“別鬧，讓我休息會兒。”
這段時間兩人每天晚上都要做，偶爾蕭湘想要休息，她還會主動過來撩撥他，雖然很爽，但天天這麽玩他都要累死了。
姚昭湊近打量他低垂的眼睫，手不再動，視線交匯，他眼神閃躲，她還在看。
兩人都赤裸著，他不因此不好意思，卻為她的眼神惱羞。
“妳到底睡不睡？”
姚昭搖頭，摸上他的臉，認真的眼神都要讓他以為自己臉上有臟東西，呼吸逐漸紊亂，他掩蓋般想要說什麽，姚昭驟然靠近，輕輕吻到他唇中。
像被小狗舔了壹下。
...靠，不就是要做，做吧，做吧！做死他才好。
自暴自棄翻身坐在她腿上，從抽屜裏找出保險套套在床頭櫃的玩具上，他壹邊給她綁上，壹邊罵罵咧咧的：“姚昭，妳真是要弄死我...妳早晚要弄死我。”
姚昭被他壹連串的動作弄得也很懵，聽到他的話，捂著眼笑，伸手壹拽，讓人倒在身上，壹手抱住他的肩膀，壹手揉亂他的頭發。
“妳不爽嗎？”
“爽也不能天天做吧，妳看我臉色都如不以前好了。”
她摸小狗就是這種手法，先揉腦袋，再嗅壹嗅，親親腦門，手也壹直在後頸處抓著。
纖長濃密的直睫毛上下微微壹動，她的眼神也像看狗壹樣。
“沒有，還是很好看。”
心臟如鼓擂，他想扔掉被她手裏的鼓槌，緊緊握住她的手，展開，什麽都沒有。
“姚昭，妳——”
這麽美好的壹刻，給予他無限勇氣的壹刻，卻被突然的狗叫打斷，不只壹只狗，所有狗都在叫，兩人對視壹眼，猛然起身。
姚昭穿上內褲，隨便套上羽絨服抄起房間裏的羽毛球拍就往外走，蕭湘還在穿褲子，差點被絆倒：“妳等等！我去！”
“等什麽等！”
萬壹是藥狗的呢！
她氣勢洶洶推開門，呵聲卻堵在喉嚨裏，變成壹聲走調的氣音，安薰帶著點嫌棄，躲開那幾只身小力量大小狗，擡頭看到姚昭光這兩條腿的兇悍模樣，剛想咧嘴，笑容就被毛衣穿反的蕭湘憋了回去。
在場的，除了狗，壹個比壹個滑稽。
氣氛比寒風還要冷，蕭湘腦子嗡的壹聲，這是他最害怕的場景，沒有壹點防備，就這麽突然的出現。
此刻，壹秒比壹天還要漫長。
姚昭張嘴，想要解釋些什麽，安薰突然尖叫，甩起包砸向蕭湘。
“王八蛋！禽獸！禽獸不如！妳他媽是畜生嗎！妳是畜生嗎！我操妳大爺的！！！妳他媽的豬狗不如！！！！”
衣衫不整的兩人都有懵了，姚昭更是沒想到她是這種反應，下意識抱住她，安薰比姚昭矮壹頭，身材瘦削，但此刻，姚昭卻有點控制不住她，她幾乎要跳起來打他，又撓又踹，幾近瘋狂。
蕭湘臉色蒼白，卻又覺得好笑，摸過側臉的抓痕，抱臂後退到房間，勾起壹個惡意的笑：“我畜生？姚昭，我是畜生嗎？”
姚昭壹邊攔著她，壹邊關上房門，汗都要下來了。
“姐！姐！妳先冷靜！我沒吃虧！冷靜！”
“我他媽怎麽冷靜！妳腦子有泡啊！我操！姚昭！！妳他媽瘋了！”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言語瘋癲，“男的沒壹個好東西！他也不是！姚昭！姚昭！！！！妳怎麽能！！！被男人騙呢！”
蕭湘冷冷收回視線，轉身回臥室，安薰被他理直氣壯的模樣氣得升天，手腳並用的又想打他，姚昭幾乎攔不住，大聲喊：“我找的他！用錢砸他！我主動的！也是我上的他！姐！妳冷靜！！”
安薰根本沒辦法理解她的話，只是力氣耗盡了，喘著粗氣，努力的，用崩潰的大腦分析，重復。
“妳找的他？妳主動的？”木木重復了幾遍，她又問道，“昭昭，什麽意思啊？我怎麽，怎麽不明白？”
姚昭看向緊閉的臥室門，轉過頭來，抿唇低聲道：“壹開始，我想侮辱他，想讓他不高興...我們之間，不妳想的那種性關系，是另壹種，反過來的。”
“反過來的？”她理解了是什麽意思，捂住嘴，低聲喃喃，“那，那也不行啊...這是亂倫，要讓別人知道了，還怎麽做人啊，妳這輩子就完了...”
姚昭松開她，有些頭疼：“就妳知道，妳怎麽找到這兒的？導航儀？又怎麽進來的？來也不給我說壹聲。”
“密碼，妳生日，不都是這個嗎...“安薰扶著沙發坐下，還在消化這炸裂的信息，整個人都是木楞的。
“有事嗎？”
“啊？奧...我來還妳車...”
把車鑰匙掏出來放在桌子上，安薰猛得握住她的手，那樣緊，神情那樣恍惚，就像在特訓學校，只有兩人相依為命的時候。
“妳認真的嗎？還是只是玩玩？昭昭，這不是鬧著玩的，他就算是是個女的，也比是妳表哥強啊！這不對，這不對，這不對這不對...”
眼看她又要陷入魔障，姚昭忽略心中異樣，反握住她的手，鄭重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只是玩玩。”
她卻越來越癲狂了：“錯誤，錯誤，錯誤要改的，錯誤要改的...”
姚昭鼻頭壹酸，緊緊抱住她：“是，會改的。”
這三個字仿佛開關，安薰瞬間恢復正常，她臉色發白，虛弱笑笑，揉過她的頭發。
明明笑著，卻有些落寞，仿佛這不是她想聽的答案。
正確的，卻不是讓人開心的，
“我先走了，改天去我那兒。”
“我送妳。”姚昭連忙起身，把汽車鑰匙塞給她，“妳先開著吧，家裏還有壹輛。”
把她送到車上，就算用毯子蓋著腿，腿已經凍僵了，姚昭看到她如古木般死寂的神情，終於鼓足勇氣，壹把摁住車門。
安薰看她，感覺這個小孩兒又要說壹些了不得的話。
“壹開始，是只是玩玩。”
明白她的意思，安薰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不等她開口，姚昭深呼吸，開始訴說。
“壹開始想侮辱他，現在那種事也沒辦法侮辱他了，他挺喜歡的，我也很喜歡。我現在也不想費腦筋侮辱他了，他挺好的，又乖又有意思，雖然乖是裝的，但不乖的時候也很有意思。我想跟他做這種事，想以後都跟他做這種事，看不到他，我會生氣，看到他，我心情會變好，我不知道這是——”
“妳喜歡他。”
姚昭壹頓，神色自然的繼續。
“——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是什麽樣，但我現在就想過這樣的生活。”
“妳喜歡他，昭昭，妳喜歡他，妳瘋了。”
安薰要用頭撞方向盤了，跟她比起來，自己的性取向算什麽啊！
“我沒瘋，我不跟他生孩子，也不跟他結婚，不大肆宣揚，也不引以為傲，偷偷摸摸的怎麽就不行了。”
“讓別人知道了——”
“我不讓別人知道。”
“萬壹呢！今天我就知道了！這是錯的！”
“是錯的。”姚昭看著她，眼神堅定，壹字壹句，“很錯，大錯特錯，所以我會為我的錯誤買單，用我的壹生來彌補，我會為此放棄正常的生活，喪失可能多姿多彩的人生，就算事情曝光會被千夫所指萬人唾罵，我也背負，這是我該得的，因為我犯了錯，還死不回頭。”
“...就算會付出代價，但妳錯了，怎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姚昭察覺到她的松動，燦爛壹笑：“不然還能怎樣呢？我死過壹次了，那才是我最大的代價。我不想做姚家的女兒，他們也不想我是，那就當我不是。他們都死了，我還要為他們嫌棄的血脈恪守什麽呢？”
安薰無話可說。
“妳說這麽多，他萬壹不願意呢？”
姚昭笑容更深了：“我沒想過，姐，我現在可自私了。”
安薰壹噎，半晌沒說出話，頹廢擺擺手：“...妳先回屋吧，讓我冷靜冷靜。”
“嗯。”
“別做傻事！”
“我知道。”
目送她離開，才哈著熱氣回屋，膝蓋都是僵的，姚昭進臥室想在被窩裏暖和壹會兒，但床上已經沒有人，完全是涼的。
他從衣帽間出來，衣衫整潔，只是臉色還是不好看，像是還沒緩過來。
“...走了？我去遛狗。”
姚昭縮在被窩裏搓手：“別去了，下雪了。”
下雪了嗎？
蕭湘看向窗外，神色復雜，指甲掐進指腹，才能勉強笑著轉過頭來：“那我把小狗放進來。”
“都進來了。”姚昭對他伸出手。
“這麽涼？”蕭湘捂著她的手揉搓，輕聲低語，“妳快來例假了吧？等會兒吃點羊肉，別再感冒。”
冰涼的手指觸碰臉側的傷痕，姚昭有些訕訕：“疼嗎？”
他下意識搖頭。
這點疼，哪裏比得上嘔心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