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第壹章 意料之外的救星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雖然邱凱自認為他算是壹個比較能把握住分寸的人，但既然有了“自拍”這麽壹個特殊的愛好，對於因此而帶來的壹些常人所沒有的麻煩邱凱也是心裏有數的。
　　邱凱照片的模特不全是炮友。他不是大老板，更不是什麽富二代，沒那麽多炮友讓他輪換著拍自拍照。所以邱凱照片中的女主角，絕大部分都是因為金錢的原因才站在鏡頭前的。既然常常光顧這些出賣皮肉的女人，那麽有朝壹日像這樣被押進警車，邱凱也不是沒有想過。
　　但是……
　　如果警察在前天晚上他剛從陳姐的家裏逃出來的時候找上他，他會當場認栽，然後順便把那個不僅賣肉還想釣魚的女人壹並拉下水。如果警察在今天傍晚他剛從MEET酒吧裏逃出來的時候找上他，他會當然認罪，把能說的都說出來然後看看能不能拉上程江川那家夥分擔點兒罪行。但警察偏偏在這個時候，他剛剛帶李原進了賓館不到十五分鐘的時候找上門……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今天晚上因為這麽壹個讓人啼笑皆非的誤會，被“帶”進派出所白墻藍邊的小院。
　　天地良心，他完全是出於壹番好意才帶這個出門忘帶錢包的小丫頭來這兒住壹晚，如果不是因為家裏的浴室壞了和李原那曖昧的態度，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他沒打壞主意啊！就算是有壞主意也連動手都沒動呢，就這麽抓了他……冤枉啊！
　　坐在派出所的留置室裏，看著眼前的鐵欄桿，邱凱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和同在這鐵門後的幾個“難兄難弟”比，邱凱還算是幸運的，因為至少在最後壹刻那幾個警察讓他穿上了衣服，而在邱凱身後的不遠處，有幾個哥們還是光著膀子的。雖說10月份的晚上離寒冷差差得遠，但衣不掩體總不是壹種讓人舒服的感覺--這壹點，已經在不久前體會過壹次的邱凱感受分外真切。
　　對了，不知道李原那丫頭怎麽樣了。
　　[hide]　　壹路上，邱凱都在掛念著某種程度上就是他此次被抓的直接原因的李原。
　　被從房間裏押出來的時候，邱凱看到那幾個穿著制服的女警圍住了壹直坐在床上的李原。但直到穿好衣服、被帶下樓，他壹直沒有聽到李原開口說話，小丫頭估計是被當場嚇傻了。想來也是，雖然邱凱也是第壹次，但不管怎麽說他都是早就對此有心理準備的“過來人”，即便如此他在看到門外出現警察的那壹刻腦子都是壹片空白，更別說本就天真的有些不符年齡的李原了。估計對她來說，和警察這麽親密的面對面接觸都還是頭壹次。
　　這算是自己連累了她嗎？
　　邱凱的心中突然冒出這樣壹個奇怪的念頭。
　　算了吧，誰連累誰還不壹定呢。
　　但是……
　　從遇到李原的那壹刻起，邱凱就覺得自己的心境在朝著壹個不可控的方向變化。邱凱壹向認為自己是壹個很有自制力的人，但這份自制，是在經歷了那段慘痛回憶之後才換來的，所以，面對酷似記憶中的那個“她”的李原時，他發現自己的自制力正如沙堆的城堡壹般搖搖欲墜。現在，無論他承認與否，自己正在擔心李原這件事都是不爭的事實。
　　又壹次，敗給了回憶。沒有挫敗感，只有壹絲源自內心深處的淡淡的不甘。
　　被從房間裏帶出來後，邱凱就再沒見過李原了。上警車的那壹刻他曾想解釋過這是個誤會，結果卻是連話都沒說完就碰了個釘子。在這些警察眼中，邱凱和那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們壹樣是嫖客，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好臉色，而碰壁之後的邱凱也認清了自己是砧板上的魚肉的現實，從上車到被押進留置室，都沒有再說壹句話。
　　知道到了明天，會不會有人來提審。如果明天都還是這樣被關著，邱凱就只能指望聯系不到他的程江川或是別的什麽人發覺不對，主動打110了。邱凱就怕派出所那邊直接聯系到家裏，他不是害怕家裏人知道後可能的責難，而是害怕相見……與那兩張分別了數年的面龐的相見。
　　所以……還是要靠自己啊。心中這麽想著，邱凱只覺得壹股疲憊迅速襲來。短短的48小時，發生的事情幾乎比他過去的十個月經歷的還多。今天晚上又在各種層面上很是“操勞”了壹番，天色漸漸翻白，邱凱實在是扛不住睡意了。
　　邱凱的眼皮壹合，就是壹夜。直到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他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麽坐在不甚舒適的留置室地上睡了壹夜。
　　“妳們幾個，誰是邱凱？”
　　“我是，我是邱凱。”原本還有點兒迷糊的情況瞬間清醒了過來，這壹番動靜，把把留置室裏所有的視線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雖然這些視線中沒什麽特別的含義，但還是讓邱凱忍不住有些頭皮發麻。
　　“妳是邱凱？”前來問話的年輕警察恰巧就是昨天晚上邱凱主動搭話的那壹位，他上下打量著邱凱，臉上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
　　“對，我就是邱凱，警察同誌您好。”
　　雖然知道這時候說客套話不合適，但邱凱還是加上了壹句。這小警察的歲數看上去比邱凱還要小幾歲，肩膀上壹顆花都沒有，約摸著就是剛剛從警校畢業的見習警員，聽邱凱話中說得客氣，他也沒有多為難邱凱，直接了當的說：“妳家裏來人幫妳辦好所有的手續了，妳能走了。”
　　家，家裏人？
　　其實在這小警察叫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邱凱就隱約猜到自己能出去了，但實際聽到的內容還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不是我的同事或者朋友，而是我家裏的人？這……會是誰？
　　邱凱第壹個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邱波，但國慶節前壹天他還和邱波在網上聊過，知道邱波國慶節假期要先在大學裏待壹段時間，然後回老家，無論在那邊都離邱凱現在所處的Z市有千裏遠。
　　不會是自己最害怕出現的情況吧？
　　邱凱的臉上忍不住露出驚恐的表情，如果是這樣，他寧願繼續在這留置室裏待著。
　　“怎麽了？還站著幹嗎？”見邱凱楞楞的站那兒沒有反應，小警察忍不住出聲問了壹句。
　　“啊，沒事。我馬上就走，麻煩妳了，警察同誌。”邱凱自然不會在這裏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表現出來，他跟著那小警察，在身後壹群難兄難弟的目送之中離開了留置室。
　　盡管這是壹場“誤會”，但邱凱出來要辦的手續依然繁瑣的讓人心煩。耐著性子簽完了那壹疊的文件紙，又留下了詳盡的家庭住址和聯系方式後，邱凱終於能重獲自由、走出派出所了。
　　但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那個壹直領著他辦手續的小警察說了壹句：“對了，妳的個人物品被妳女朋友先領走了。”
　　“個人物品？”經小警察這麽壹提醒，邱凱才想起來他的錢包和手機都不在身上，這些他本以為會遺留在賓館裏的個人物品看來也像他壹樣來了這派出所轉了壹圈。不過，小警察話中更讓他在意的是後半句，領走他個人物品的人，難道……“那個，警察同誌，妳剛才說……我的個人物品已經被誰領走了來著？”
　　“妳女朋友啊！妳的手續就是她給妳辦的，怎麽了？”小警察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哦，沒事沒事。謝謝警察同誌了。”
　　邱凱哪敢表現出不對來，要是在這個時候引起對方的懷疑、再被抓進去那就是真真正正的得不償失了。
　　五分鐘後--
　　邱凱看著眼前熟悉的俏麗身影，心中的感覺莫名的復雜。
　　站在他面前的，自然是李原。其實只要思考壹番就能得出答案了，能幫邱凱接觸這個誤會，又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來為他辦理手續的，除了李原沒有第二個人選了。
　　“額……謝謝妳了。”
　　看著眼前沈默不語的李原，邱凱醞釀了好久，最終也只說出了這壹句話。
　　李原沒有應聲，只是壹直看著邱凱，讀不出喜怒的眼神與刻意營造的沈默讓邱凱渾身上線都是壹陣不自在。就在邱凱沐浴在她的視線中、準備再說點兒什麽打破這令人尷尬的氣氛時，李原突然轉過身，率先離開，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說壹句話，這讓本就不知所措的邱凱更是壹頭霧水。
　　這小丫頭到底是在鬧哪壹出啊？
　　邱凱現在走不是，站在這無比顯眼的派出所大門前更不是。猶豫再三，他還是選擇了跟上李原。緊跑幾步，跟在了已經走出去壹段距離的李原身後。
　　“那個，謝謝妳。”
　　對於邱凱第二次的道謝，李原依舊沒有反應。
　　“額……對不起。”
　　這次，李原終於停住了腳步。她突然轉過身，壹直都不包含情緒的眸子猛地出現了壹絲怒氣，她盯住了邱凱眼睛，吐出簡短到有些生硬的三個字：“為什麽？”
　　“什麽？”李原的詰問來得太突然，讓邱凱驟然間無所適從。
　　怒視著邱凱的李原輕咬了下嘴唇，然後又轉過了身子，頓了壹會兒後，她才繼續道：“妳為什麽，要對我說‘對不起’？”
　　“這個……”突然被這樣發問，邱凱壹時半會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老實說，他在說出“對不起”三字時腦子裏根本壹片空白，他只是在感受到李原身上散發著的僵持氣氛後本能性的說出了這代表歉意的壹句話。略微思考了壹下後，邱凱才給出了壹個他自認為比較合理的答案：“我道歉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去賓館開房是我決定的，最後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也是我連累了妳。”
　　邱凱的解釋算得上合情合理，但在李原耳中，這並不是壹個符合她心意的答案。
　　“就這些？”
　　邱凱楞了壹下，他不知道李原還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些什麽。腦筋壹邊轉動思考對策，他壹邊先轉移開話題：“那個，咱們能不能先找個適合說話的地方？站在路邊，妳不覺得會別人圍觀嗎？”
　　李原這才註意到，兩人已經在人行道上停留了太長的時間。現在是早上8點剛過，恰逢上班潮，來來往往的人流中，不少人都對他們這對氣氛奇怪的組合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李原雖然天真了點兒，但並不是沒有常識，她知道自己這麽繼續逼問邱凱會給路人留下壹個什麽樣的錯誤印象，而那--正式她極力要避免的。
　　“那妳說去哪兒？”不知為何，李原沒有做出決定，而是將這個問題拋給了面前的邱凱。
　　“額……”邱凱只好環顧四周，正巧，馬路的對面就有壹家他無比熟悉的招牌，於是他又轉向李原，“妳吃飯了嗎？”
　　李原被他問的壹楞，但還是本能的搖了搖頭。
　　“我們去那裏怎麽樣？”
　　邱凱指了指路對面，李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便找到了那家對她來說也很熟悉的招牌。
　　“沙縣？”
　　“嗯，我請妳吃飯，就當是賠罪了。”
　　“妳就準備請我吃這個？”
　　“額……”邱凱壹下子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的確，賠禮道歉的請客選在小吃店這種地方是太寒酸了點兒，但這個時間與地點，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
　　“那啥，咱們先將就壹下行不行？現在是早上，而且這附近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了，等改天我再請妳吃頓上檔次的。看在我昨天晚上幫妳找人的份兒上，成不？”
　　邱凱現在很尷尬，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麽李原壹見到自己就是這麽壹副敵視的態度。這個時候他把昨天晚上幫忙找人的事情搬出來，就是想多少緩解壹下這緊張的空氣，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不說找人還好，壹提李原本已消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她直接再次無視了邱凱，在面前的紅綠燈變綠的那壹刻，邁步就走，把扔在等待她答復的邱凱直接晾在了馬路邊。
　　“餵？哎！妳等等我！”邱凱又壹次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得跟在李原的身後，也走上了斑馬線。
　　兩人壹前壹後的穿過了馬路，過了路，李原徑直走向了那家邱凱先前指著的小吃店，跟在他身後的邱凱自然也是緊隨其後進了這家說起來還是他最先發現的店裏。
　　壹進門，李原先坐到了壹張最靠邊的桌子旁，邱凱十分自然的在她對面坐下，卻被劈頭蓋臉來了壹句：“妳跟著我幹嘛？”
　　拜托，這是我挑的地方吧？
　　雖然內心壹陣莫名其妙，但邱凱還是耐著性子開口道：“我說大小姐，妳到底是什麽脾氣發作了？雖然昨天晚上的事情有我的錯，但也不至於這麽對我吧？”
　　“昨天晚上？妳還敢說昨天晚上！”李原不知為何又氣炸了肺，“昨天晚上妳為什麽要騙我？”
　　“我騙妳什麽了？”邱凱完全糊塗了。
　　就在二人之間正處膠著之時，第三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帥哥美女，都還沒有吃飯吧？咱們都先消消火，填飽肚子如何？”
　　邱凱和李原同時回頭，才發現不知何時壹個系著圍裙、看上去二十歲出頭的女人已經站在了那兒。這女人顯然是小店的老板娘，壹張盈盈的笑臉讓二人都不由得冷靜了下來。不過，對於她話中的誤解，李原還是解釋了壹句：“我和他沒關系！”
　　“好好，但是美女，人是鐵飯是鋼，壹頓不吃餓得慌，就算要生氣也要先填飽肚子吧？還有這位帥哥，妳不趕緊表示表示？”
　　年輕的老板娘壹邊說著，壹邊向邱凱使眼色。在她眼中，無疑是將邱凱和李原當成了壹對正在鬧矛盾的情侶。邱凱想解釋清楚，但他擔心自己再開口會更加激起李原的反抗情緒，索性不承認也不否定，只是對著老板娘道：“老板，先給我們上兩份蒸餃兩份餛飩吧，快壹點兒。”
　　“好，馬上來。”
　　老板娘應聲而去，留下邱凱和仿佛還在生悶氣的李原。片刻後，見李原漸漸平靜下來了，邱凱再次開口道：“說好了請客，不過這頓不算，下次我再正式的請妳……還有，妳現在能告訴我妳為什麽要生氣了吧？”
　　“我為什麽生氣？這不都要問妳自己！”李原瞪了邱凱壹眼，撇著嘴道。
　　“呃，問我自己？”邱凱撓了撓頭，道：“難道，昨天晚上在賓館的時候，他們為難妳了？”
　　李原壹下子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兒從椅子上蹦起來：“別提那個！”
　　“好，好，不提，不提。”雖然不知道李原經歷了什麽，但看她臉頰全紅的樣子，那顯然不是什麽他能問的事情。
　　“哈……說起來，我的確要先謝謝妳。如果沒有妳幫我，我現在估計還在裏面待著呢。”邱凱說著，壹籠蒸餃已經端上了桌，他將這唯壹的壹籠蒸餃推到了李原面前，而李原也絲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夾起餃子就塞進了嘴裏。
　　“知道就好……”李原嘴裏嚼著東西，咕咕噥噥的說不清楚。她貌似餓壞了，筷子壹動就停不下來，壹個接壹個的把蒸籠裏的餃子餵進嘴裏。眨眼間，邱凱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餃子就已經消失了壹多半。
　　或許是吃的差不多了，又或許是發現邱凱到現在都還沒有動筷子，李原在吃掉了第五個餃子後停下了動作，而這時蒸籠裏的餃子也只剩下兩個了。看著那孤零零的兩個餃子，李原不禁有點兒臉紅，剛才的她因為肚子裏的空城計和對邱凱的怒火，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對面還坐著邱凱這回事，什麽淑女氣質、矜持風度都扔到腦後了。現在看著眼前所剩不多的餃子和壹個都沒吃的邱凱，她的筷子怎麽都伸不下去了。
　　“啊，沒事，還有壹籠沒上呢，妳繼續吃。”邱凱嘴角抽動著道。
　　被邱凱這麽壹說，李原就更不可能再吃了。她直接放下了筷子，小聲說了句：“我吃不下了。”就拿起壹邊的餐巾紙，用擦嘴來掩飾自己的尷尬，但蒸餃這東西吃多了是會渴的，所以在那兩碗餛飩和第二籠蒸餃壹起被端上來後，李原看著熱氣氤氳的餛飩湯，眼神直勾勾的，卻壹直沒有去拿勺子。
　　“那個，喝點兒湯吧，吹吹就不燙了。”
　　邱凱也看出了李原的窘迫，恰當好處的開口道。剛才還像張牙舞爪的老虎般的李原此刻卻變成了溫順的小貓，輕輕點了點頭後，拿起勺子舀了壹口餛飩湯，但當她將勺子送進嘴裏的時候，還是被燙了壹下。
　　“我都提醒過妳了，怎麽還是……”看著被燙的直吐舌頭的李原，伸手要了壹瓶礦泉水。他擰開了瓶蓋，然後習慣性的餵到了李原的嘴邊，直到李原喝了壹口水含在嘴裏，兩人才意識到這個動作相對於兩人現在的關系來說是多麽的曖昧。
　　“水給我吧，我自己能來……謝謝妳。”李原小聲道，從邱凱的手中接過了礦泉水瓶，正出於尷尬中的邱凱自然從命，將水瓶交給了李原。
　　“妳……對妳女朋友也是這麽溫柔嗎？”
　　手中握著礦泉水瓶的李原，突然問了這樣壹個問題。
　　對於李原的發問，邱凱本不想回答，但考慮了壹下，他還是開口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她……早就不在我身邊了。”
　　“妳和妳女朋友分手了？”李原追問道。
　　“嗯……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就分了，她選擇去了國外，而我則留在了國內。”對於自己那段開花卻未能結果的感情，邱凱實在不想談論太多。
　　“是這樣啊……”李原沒有繼續追問，她能感覺得到邱凱在回避這個問題。
　　“好了，不說這個了。”邱凱轉移開了話題，“說起來，我真的要謝謝妳。如果不是有妳幫我，我估計現在還在裏面呢。”
　　“沒事，妳被抓也是因為我，如果沒有我的事情，妳早就回家了吧。”李原十分乖巧的回答道。
　　“嗨，這都是誤會，現在沒事了不就好了。”邱凱擺了擺手，但說到這兒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既然李原對於昨天晚上的事情是這樣想的，那今天壹見面她為什麽那麽對自己？
　　“額，美女。既然妳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氣，那為什麽剛才壹直不理我啊？”邱凱忍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聽邱凱提起這茬，李原的眉毛又忍不住豎了起來。不過看在自己手上這瓶礦泉水的份兒上，這次她沒有馬上發作，而是加重了語氣開口道：“其實我這裏有東西要給妳。”
　　“東西？哦，對了，我聽那個警察說我的個人物品是在妳這兒吧？”
　　邱凱道，他早就註意到李原拎著壹個和她不太相襯的黑色攝影包了，而那裏面裝著的，自然便是邱凱被沒收的“個人物品”，那臺實際上還不能算是他的尼康相機。
　　李原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了當的把攝影包放在了桌子上。但在邱凱壹邊道謝壹邊去拿包的時候，她卻用手按住了攝影包的背帶。
　　“哎？”邱凱疑惑的看著李原，卻見她那張剛剛放晴沒多久的小臉上又壹次布滿了陰雲。
　　“我這裏，還有壹件要‘還給妳’的東西。”
　　還有？還有什麽？
　　邱凱腦中第壹個想到的是他忘在房間裏的手機和錢包，但李原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掏出來的，卻是壹個與這二者都不相符的東西。
　　壹個紙袋。
　　壹個看上去十分扁平，不知道裝了什麽，但肯定不是手機或者皮夾的紙袋。
　　邱凱用疑問的眼神看向李原，但李原只是陰沈著臉，示意他打開紙袋並沒有封上的開口。
　　於是，邱凱將紙袋拿在了手裏。這個袋子很輕，從重量和厚度上看，裏面裝的應該是紙或者類似的比較輕薄的東西。邱凱用手捏了捏，觸感竟然很軟，仿佛裏面裝的是……布料。
　　等等……布料？
　　昨晚第二次出現在酒吧中的記憶如電光火石般出現在邱凱眼前，最終定格在了藺毓秀將裝著林加奈內衣的紙袋交給邱凱的那壹幕。
　　臥槽！
　　臥槽臥槽臥槽！
　　如同重演昨晚第壹次接過這個紙袋的那壹幕壹般，邱凱像觸電壹般把紙袋扔在了桌子上。
　　這個袋子怎麽會在李原的手裏？！
　　不，就該在她手裏才對。這個紙袋毫無疑問也屬於昨晚被沒收的邱凱的“個人物品”之壹，而既然攝影包都在李原的手上，這個紙袋也理所當然的會被交給李原。
　　我擦，怎麽辦？該怎麽和她解釋？
　　邱凱終於明白李原為什麽壹見到他就是壹副面色不善的表情了。不過，事情還有挽回的余地，雖然邱凱身為壹個大男人隨身帶著壹套女人的內衣很不正常，但至少李原不知道這套女士內衣是林加奈的，雖然犧牲形象是壹定的了，但邱凱還能解釋清這個誤會。
　　大腦飛快的思考出了對策的邱凱壹邊將紙袋放到壹旁，壹邊準備對李原解釋他會將其帶在身上的理由。
　　但就在他張開了嘴巴，壹個字都還沒說出來之前，李原搶先壹步堵住了他的話頭。
　　“妳是不是想說這不是妳的東西，是妳幫妳女朋友買的？”
　　“額……”邱凱無言以對，這的確是他準備搪塞李原的托詞之壹。
　　“妳不是和妳女朋友分手了嗎？她不是去國外了嗎？”但在邱凱想好下壹步的借口之前，李原又扔出了兩枚重磅炸彈。
　　臥槽！感情剛才這小丫頭都是在詐我的話呢，就是為了這個時候逼問我啊？
　　邱凱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壹突壹突的跳，不過李原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要是再說出“剛才是騙妳的”、“我現在有女朋友”之類的話就是欲蓋彌彰了。
　　不過……李原的話還沒有說完。
　　似乎是剛才說了那麽壹大串的話有點兒渴了，李原拿起勺子喝了口湯，然後扔出壹句：“打開袋子看看吧，然後再想想妳該對我說些什麽。”
　　打開袋子看看？
　　邱凱頓時被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搞的摸不到頭腦。
　　那紙袋裏裝著的不就是林加奈昨天晚上落在酒吧廁所裏的內衣嗎？有什麽必要在這個時候再打開確定壹下……等等！
　　邱凱突然註意到壹個被他忽略掉的細節。
　　昨天晚上，藺毓秀把這個紙袋交給自己的時候，是這麽癟的嗎？
　　袋子裏的東西……少了壹件？或者說……不是那套內衣了？
　　想到這裏，邱凱立馬拿起了袋子，打開袋口掃了壹眼。
　　然後這壹眼，幾乎讓他後悔終生。
　　紙袋裏的，的確是壹件衣服，而且也的確是內衣。
　　只不過……那輕薄的布料顏色並非昨晚他曾匆匆壹瞥的純白，而是--褐色的。
　　褐色的，布料……
　　邱凱的腦海中，瞬間回想起那被晚風吹起的裙擺，和那裙擺之下與寬大的男士內褲形成鮮明對比的雪白大腿……讓我們直白壹點兒吧。
　　紙袋裏面裝著的，是壹條內褲，壹條男士內褲，壹條昨天晚上的時候邱凱親手“借”給了林加奈而且被那個混血小妞當場便穿上了的內褲。
　　邱凱機械的擡起頭，正對上李原冰冷的視線。
　　現在，無論李原把他當成色狼、禽獸還是臭蟲、蟑螂之類的齷齪玩意兒他都不會再奇怪了。
　　生平第壹次，邱凱有了芒刺在背的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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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處處有驚喜。”
　　這句話，邱凱早就忘記了是什麽時間、又是從什麽地方看到的了，不過在很長的壹段時間裏，這句話都被邱凱奉為人生哲理壹般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他孜孜不倦的拍攝自拍照的行為，也是在為生活創造驚喜。
　　邱凱是這麽想的：千篇壹律的生活無疑是十分討厭的，如果身邊沒有足夠多的驚喜，那為什麽不自己創造壹些“驚喜”呢？
　　但此時此刻……
　　邱凱真心覺得，始料不及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點兒。
　　千算萬算，邱凱沒有算到自己借給林加奈的、從壹開始就沒想拿回來的內褲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是以這樣壹種讓他膽戰心驚的方式。
　　完了，徹底完了。這下別說形象了，估計在李原的心中自己連人都不是了。
　　邱凱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李原的表情，很奇怪的是，李原雖然依舊沈著臉，但卻沒有更多的表示。她沒有說話，但她的那張小嘴此刻也沒有閑著--壹勺接著壹勺，李原用方才消滅大半籠蒸餃的速度將碗裏的餛飩連湯帶水的餵進嘴裏。
　　額，看來眼前的這尊菩薩還沒吃飽，沒空降下天罰。
　　邱凱也就這麽呆呆的坐在那兒，看著李原勺子不停的吃餛飩。盡管他的面前也擺著壹碗熱氣尚未消散的餛飩，但他此時卻沒有半分動勺子的心情。
　　終於，李原把餛飩消滅幹凈了。將空勺子扔進碗裏的她很沒風度的扯了壹張餐巾紙擦嘴，然後突然冒出來壹句：
　　“加奈托我謝謝妳來著。”
　　謝謝？很遺憾，邱凱現在沒有從李原的語氣中聽出半分感謝的意思。
　　“因為……妳幫她把落下的‘東西’找回來了。所以，她很自然的要把從妳這兒借的‘東西’還給妳。”
　　兩個意味深長的“東西”李原格外加重了語氣，而自認無臉見人的邱凱，只能繼續用低頭來表達自己此時心中的難堪。
　　“我記得，昨天晚上，某些人拍著胸腹說：自己什麽都沒做，只是和人家壹起喝了點兒東西、聊了聊天，還說騙我沒有壹分錢的好處。”說到這裏，邱凱只感覺李原的眼神變成了兩根針，直直的刺在他的腦門上。
　　“是啊，騙我是沒有壹分錢的好處，因為某些人早就吃幹抹凈了。只是妳沒有想到，自己的‘好心’會變成揭穿自己的物證吧？”
　　“美女，美女……我求求妳了，咱有話好好說成嗎？”邱凱投降了，他發現自己如果再這麽被“批鬥”下去，非撞豆腐自殺不可。
　　而另壹邊，李原也說夠了。其實壹開始她會那麽生氣，主要是因為昨天晚上她被邱凱耍了的事情。林加奈和邱凱之間的交集，她終究只是個外人，人家兩廂情願，她也沒什麽可插嘴的。
　　“邱凱。”李原突然放松了口氣，而察覺到這絲變化的邱凱自然不敢怠慢，擺出壹副恭迎聖聽的樣子。
　　“妳對kana，到底是怎麽想的……只是把她當作壹個，壹個炮友嗎？”
　　“額，妳想說什麽。”
　　“kana雖然過去有過那樣的經歷，但她並不是壹個隨便的女孩。她會在日本做出那樣的事，也是為了分擔家裏的債務，和為自己攢下留學的學費。或許她不完美，但她絕對是壹個十分善良、十分可愛的女孩。所以……我不想妳繼續傷害她。”
　　邱凱能聽出來，李原壹開始想用的並不是“炮友”這個詞，而這句話，也讓他明白了眼前的李原並非昨天晚上見過壹面的蔣雪華那樣對林加奈的過去壹無所知--至少，她是了解林加奈那段過去的。
　　但傷害……這個說法讓邱凱感到有些承受不起。
　　“那個，李原。”為了表明自己的正式，邱凱第壹次用名字稱呼了李原，“雖然我沒什麽資格為自己辯護……但傷害什麽的，言重了吧？”
　　“kana壹臉興奮的告訴我，妳是個十分好心的攝影師，讓她拍了壹些‘簡單’的照片後就給了她很高的酬勞。”李原用淡淡的壹句話直接把邱凱打回了原型，“邱大哥，妳真的是攝影師嗎？那些照片我看了，真的是很‘簡單’啊。”
　　邱凱徹底沒話說了，被戳穿到這個地步，他還能說些什麽？
　　“而且壹個人就算了……居然還是三個人。鬼畜！”在邱凱低頭的那壹刻，李原又咬牙切齒的補了壹句。
　　“妳說什麽？”李原最後這句話說的十分小聲，邱凱沒有聽到。
　　“沒什麽。”李原自然不會重復第二遍，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邱凱，妳在昨天晚上幫了我，我也相信妳不是壹個真正的壞人。但是……唯獨kana的事情，請放過她吧，至少不要再去糾纏她。”
　　邱凱頓時不知該怎麽接話是好。老實說，他本來就只把和林加奈的經歷當作壹個美好的春夢的，繼續和那個百依百順的混血小妞保持關系什麽的……邱凱不是沒想過，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所以面對李原“不要糾纏”林加奈的要求，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能看的出來，kana對妳挺有好感的，雖然被妳做了那樣的事……妳沒有傷害kana，我很感謝，但以後，還是請妳放手。就算是我幫妳辦這些手續的償還吧，怎麽樣？”
　　看著眼前壹臉嚴肅的李原，邱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但既然她已經這麽說了，他也不好當面否定，便道：“好的，我答應妳。”
　　“謝謝，kana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讓她受傷害。”李原說罷，拿起礦泉水瓶喝了壹口。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坐在自己面前的邱凱到現在都還沒有動筷子，擺在他那邊的餛飩、蒸餃，都已經變涼了還保持著剛端上桌的狀態，而反觀自己這邊，蒸籠和湯碗早就空空如也了。
　　“妳，妳怎麽不吃啊？”
　　看著自己面前和邱凱面前形成鮮明對比的空碗，李原壹下子臉紅了。
　　“啊，我不是很餓……”邱凱絕對是在說假話，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壹頓飯都沒吃。拿起勺子舀了壹口餛飩，已經涼掉的餛飩湯雖然依然鮮美，但總有些喪失口感。
　　“要不，再叫壹份兒吧。我請客，這次我帶錢包了。”李原說著，還摸了摸放在壹邊的提包。
　　“不用，說好了這次算是我請妳的，我吃這些就成。”邱凱說著，拿起筷子夾起壹個蒸餃塞進嘴裏。蒸餃這東西不如餛飩，涼掉之後口感改變的更多，邱凱忍不住皺了下眉，而這個細節沒有被李原忽視。
　　“老板娘！”她伸手，喚來了老板娘，“再給我們上壹份蒸餃吧。啊，還有餛飩。”
　　“好嘞！”
　　收到點餐的老板娘高聲回答著，而此刻的邱凱見狀也放下了筷子，道：“我不是說了不用了嗎？”
　　“算我請妳的。怎麽，不願意吃我請妳的東西嗎？”李原嘟著嘴說了壹句，那似曾相識的嗔怪讓邱凱壹陣恍惚。但他馬上反應了過來，道：“當然不是，我是擔心吃不完浪費了。”
　　“沒事，還有我呢。”李原很自然的補了壹句，似乎剛才那壹碗餛飩加壹籠蒸餃不是進了她的肚子壹樣。片刻之後，她才察覺到邱凱眼神的異樣，尷尬的紅暈再次爬上了她的臉頰。她掩飾壹般的道：“妳壹個大男人，這麽點兒東西都不能吃啊？”
　　“能吃，能吃。”邱凱如何看不出李原這是在掩飾，但這個時候他要是點破就是真正的不解風情了。
　　蒸餃很快就被端上來了，但餛飩要煮還要等上壹段時間。邱凱這個時候也放開了，筷子飛快的開始填飽自己的肚子，兩人的角色壹下子調轉了過來，之前是邱凱看著李原下筷子，現在換成了李原看著邱凱筷子飛快的在蒸籠和嘴之間來回。
　　“男生吃飯果然快……”看著迅速空下來的蒸籠，李原突然來了壹句，但她的這句卻差點兒讓邱凱噎住，因為這壹瞬間邱凱超級想回應壹句：“妳剛才吃飯的速度也不比我慢多少。”
　　“其實……我要謝謝妳，個人方面的。”見邱凱的筷子漸漸停住，李原又打開了話頭。
　　“個人方面的？”邱凱舀起壹勺餛飩湯壓了壓喉嚨裏的餃子，然後道。
　　“嗯。”說到這裏，李原的臉又紅了，只不過這壹次的紅潮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另外的壹些情愫，“妳雖然是個色狼，但也不是壞人。昨天晚上，如果沒有妳幫我，我肯定在外面找壹夜都不會找到kana，估計連公寓都沒法回去。”
　　色狼這個稱呼讓邱凱苦笑了下，但現在的他根本無力反駁。
　　“額，但是昨天晚上那結果……也有我的過錯。”住賓館的主意畢竟是邱凱提出的，這點兒擔當他還是有的。
　　“其實昨天晚上那些警察阿姨在問清楚情況之後就讓我回去了，她們還特意把我送到了公寓門口。”李原說著，卻是讓邱凱忍不住張開了嘴巴。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有什麽問題嗎？”
　　“我可是在派出所裏待了壹個晚上的……也沒見有人來詢問情況啊。”邱凱有些憤憤不平的道，難道這也有性別歧視？
　　“我不是壹大早就來救妳了嗎……別埋怨了。”李原小聲的嘟囔著，她才不會告訴邱凱自己這麽早被釋放的原因是被抓之後就在哭引起了那些女警察的註意，更不會告訴邱凱她被送回去之後完全忘記了邱凱還留在派出所的留置室裏這件事。
　　“我沒埋怨啊。不過還是謝謝妳，如果沒有妳幫我證明，我的確不知道要在那裏待多久。”邱凱道。
　　“不用謝我，昨天晚上那件事說起來也是因我而起，我欠妳壹個人情。”李原說著，直直的看向邱凱。
　　邱凱倒是完全沒料到李原會這麽說，本來，在發現自己昨天晚上和林加奈做的事情被李原發現後，他挨打的準備都做好了，但現在卻意外從李原這兒得到了壹個“人情”，這讓他在意外的同時，也有些驚喜。
　　“既然妳都這麽說了，那我也不客套什麽了。不過這個人情……”
　　“妳要錢嗎？我帶錢了，我把昨天晚上花的錢還給妳吧。”
　　呃……
　　錢自然不是邱凱的本意，說實在的，昨天晚上他也沒花幾個錢，但提到人情，他倒是生出了另外的壹個想法。
　　“錢就算了，本來就沒有多少錢。如果妳真想還我這個人情，不如幫我壹個忙吧。”
　　“幫忙？”李原眨了眨眼睛，“什麽忙？”
　　“額……”看著李原那雙迷茫的眼睛，邱凱撓了撓頭，突然覺得不好開口，“當我壹天的模特。”
　　不出邱凱所料，聽到“模特”這兩個字的李原臉色刷的壹下變了。但搶在她發火之前，邱凱補了壹句：“妳放心，不是什麽奇怪的模特。Cosplay妳知道嗎？就是那種扮成動漫作品裏的角色拍照的模特。”
　　“cosplay？”李原的反應顯然是知道這個名詞的含義，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邱凱，道：“妳還拍cosplay的照片？”
　　“餵餵，怎麽說我在這個圈子裏也算混跡了好久了，妳不能這麽懷疑我吧？”邱凱沒有吹牛，從大學時代開始，他就壹直在Z市cos圈子裏活動，因為器材專業外加技術較好，在Cosplayer中也算小有人氣。
　　“真的，不是‘那種’照片？”
　　“我不都說了是cosplay了。”
　　“但是cosplay也有那種色色的啊。”李原卻這麽補了壹句。
　　啊咧？
　　邱凱楞了壹下，的確，是有壹些cosplay的照片會拍的十分露骨，或者幹脆就是另類的色情照片。但是……李原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李原之後馬上閉上了嘴巴，同時避開了邱凱疑惑的目光。最後，她轉移話題般道：“那好吧，我答應妳。”
　　“真的？”
　　“難道還是假的啊……不過咱們事先說好，如果到時候我覺得不對勁的話，我可是會轉身就走的。”
　　“我說，妳就這麽不信任我嗎？”
　　“妳有前科！而且還是非常惡劣的前科！”
　　“這可是妳先說要還我人情的啊？”
　　“我答應妳就不錯了！”
　　最後，兩人在妳壹句我壹句的拌嘴中度過了剩下的時光。桌子上的餐具全部空空如也後，李原率先提出了離開。
　　“對了，給我壹個妳的聯系方式吧。”分別之前，邱凱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任何李原的聯系方式。
　　“妳沒打什麽歪主意吧？”李原擺出壹副古靈精怪的表情，歪著腦袋看著邱凱。
　　邱凱無奈，道：“沒有聯系方式我怎麽通知妳來拍照？或者妳現在就告訴我個妳方便的時間。”
　　“算了，我說著玩的而已，這麽認真幹什麽。來，手機給我。”李原說著，從邱凱手中要走手機，然後飛快的在聯系人中輸入了自己的號碼。邱凱接過她遞來的手機的時候，屏幕上顯示著撥號中的畫面，另壹邊，李原搖晃著自己手中顯示著來電中的手機，輕快的開口道：
　　“看，為了證明這個號碼真的是我的。”
　　“妳還真是不嫌麻煩……”邱凱搖了搖頭，掛斷了電話。
　　“找個周六的時間打給我吧，周日我要去兼職的。”
　　“哦，好，我準備好了就通知妳。”邱凱道。兩人現在的對話無比的自然，仿佛剛才在餐桌上發生的爭執都不存在壹般。
　　“妳……沒什麽要對kana說的嗎？”
　　李原轉身跑出去兩部，突然又回過了頭，對著邱凱道。
　　“餵餵，不是妳說要讓我和她撇清關系的嗎？”
　　“嗯……如果妳是真心喜歡kana，我會幫妳的。因為妳還算是個好人。”李原突然來了這麽壹句。
　　那啥，自己這算是被發“好人卡”了嗎？
　　邱凱能做的只有苦笑。
　　看著李原漸行漸遠的背影，那似曾相識的情愫，再次湧上邱凱的心頭。
　　邱凱知道，自己繼續接近李原並不是壹件好事，但他無法控制那份他壹直深埋於心底，又壹直逃避、躲藏的感情。目送著李原離開，邱凱突然生出壹種非常強烈的失落感，那種最寶貴的東西從手指縫中流失的感覺抑住了他的呼吸。感情在向往那份似曾相識的純真與善良，但理智卻在告訴他，眼前的女孩並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並不是曾經屬於自己的那個人。
　　就這樣，邱凱壹直站在原地不動，目送著李原上了公交車，離開。直到公交車完全消失在川流不止的車流中，他才恍若所失的回歸頭，找回了自己迷失的心。
　　人是活在明天的動物，但總有人活在回憶之中。
　　邱凱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是活在明天，還是算沈浸於過去，但他知道，能夠決定自己腳下的路的，只有自己。
　　嘴角扯起壹絲苦笑，邱凱轉身，去追尋自己的明天。
　　而就在這時……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突兀想起。
　　邱凱掏出手機，顯示在屏幕上的號碼，卻是壹個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名字。
　　劉蘭。
　　簡單的兩個字，卻在瞬間挑起了邱凱對那次刺激無比的3P的回憶。他還記得自己前幾天打電話給她時她告訴自己她老公回家不方便，而且，這還是劉蘭第壹次主動給邱凱打電話。
　　這意味著什麽？
　　帶著猜想與疑問，邱凱接通了電話。
　　“餵，蘭姐？”
　　“邱凱，妳今天晚上有空嗎？”
　　開門見山的詢問，讓邱凱有些始料未及。但他在這方面的反應從來都不會落於人後，立馬回復道：“有空，有空。怎麽了，蘭姐。”
　　“是這樣的……”電話那邊的劉蘭頓了壹下。
　　“我和我老公離婚了，妳能來陪陪我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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